“市民總要吃菜，‘菜籃子’的重要性我們知道，所以才一直開著沒關。”
“只要批發價格漲得不多，損失部分就自己承擔了。”
疫情發生后，很多愛心車隊聯系街道，主動承擔采購配送的任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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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da)年初二(er)，邱昌西開著載(zai)滿湖蒿(hao)的卡車上路了，目的地是距離家200多公里(li)的武(wu)漢(han)白沙洲農副產(chan)品(pin)大(da)市場，這(zhe)里(li)武(wu)漢(han)最大(da)的“菜(cai)籃子”。
從大(da)年(nian)初二到現在，邱昌西幫村里的菜(cai)農賣了50多車(che)湖蒿(hao)，沒收他們一分(fen)錢。“村里的老(lao)鄉(xiang)對我(wo)好，信任(ren)我(wo)，才(cai)把菜(cai)交給(gei)我(wo)賣，這時(shi)候(hou)怎么能收錢？”
此時(shi)此刻，武漢(han)“封城(cheng)”已近一月(yue)，市民各(ge)種生活物資的供應仍有些緊張(zhang)。邱昌(chang)西說，自己(ji)其實(shi)沒考慮(lv)太多，他只(zhi)知道城(cheng)里(li)需(xu)要(yao)蔬菜，農戶也需(xu)要(yao)把(ba)菜銷售(shou)出(chu)去。
疫情最嚴峻的時刻也沒停業
黃石市(shi)的(de)寶(bao)塔村(cun)是(shi)湖北小有名氣的(de)村(cun)莊，村(cun)里種植的(de)寶(bao)塔湖蒿(hao)是(shi)周邊知名的(de)特產。每年春節前后，是(shi)寶(bao)塔村(cun)蒿(hao)農(nong)們(men)最忙碌、也是(shi)最幸福的(de)時刻。萬畝湖蒿(hao)基(ji)地一片綠油(you)油(you)，田間地頭(tou)到處是(shi)一片繁忙景象，蒿(hao)農(nong)們(men)正加緊搶收湖蒿(hao)。
邱(qiu)昌西的(de)(de)家就在(zai)這(zhe)(zhe)兒(er)，往(wang)年這(zhe)(zhe)個時候，他(ta)忙得不亦樂乎。一車車的(de)(de)湖蒿(hao)從(cong)寶塔村裝車運往(wang)各地，他(ta)負責武漢區域的(de)(de)售(shou)賣。今年受疫情影響，村里封路，邱(qiu)昌西原本打算待在(zai)家里。可是(shi)，田(tian)里的(de)(de)湖蒿(hao)一茬(cha)(cha)茬(cha)(cha)長，蒿(hao)農們仍(reng)在(zai)一茬(cha)(cha)茬(cha)(cha)割，“老鄉們說(shuo)，爛(lan)在(zai)地里舍不得，城里人沒得吃”。
邱昌西最終(zhong)決(jue)定去賣菜(cai)(cai)。白(bai)沙洲大市(shi)場(chang)一直處于開業(ye)(ye)狀態，即(ji)使在(zai)疫情(qing)最嚴峻(jun)的時刻市(shi)場(chang)也未(wei)中斷營業(ye)(ye)。市(shi)場(chang)蔬菜(cai)(cai)部有關負責(ze)人表示，為(wei)保障疫情(qing)期間(jian)供應，市(shi)場(chang)組織、號召蔬菜(cai)(cai)商行老板，積極組織云(yun)南(nan)、海南(nan)、山東等地區的貨源到漢，確(que)保市(shi)場(chang)蔬菜(cai)(cai)供應充足及品(pin)種豐(feng)富。目(mu)前，蔬菜(cai)(cai)區開業(ye)(ye)數量在(zai)150戶左右(you)，占(zhan)蔬菜(cai)(cai)區的2/3。
劉(liu)成志(zhi)是白沙洲市場堅(jian)持開業的(de)商(shang)戶，一車車從海南拉來(lai)的(de)青椒、山東拉來(lai)的(de)胡蘿卜都在他(ta)(ta)的(de)商(shang)行售賣。疫(yi)情發(fa)生(sheng)后，他(ta)(ta)也(ye)動(dong)過關(guan)門的(de)念(nian)頭，“誰不怕呀，之(zhi)前我們這(zhe)就確(que)診了9例”。
“封(feng)城”后，武漢很快就關閉了(le)(le)二級菜(cai)場(chang)(chang)、封(feng)閉了(le)(le)小區。菜(cai)市場(chang)(chang)原來是“菜(cai)籃(lan)子(zi)”工程中的(de)重要一(yi)環，菜(cai)販子(zi)到(dao)批(pi)發(fa)市場(chang)(chang)采(cai)購后再進(jin)行零售，供應鏈(lian)順暢。驟然關閉了(le)(le)，菜(cai)販子(zi)無以(yi)為(wei)繼，批(pi)發(fa)商也(ye)失(shi)去了(le)(le)固定(ding)的(de)客源。
“現(xian)在蔬菜價格(ge)穩定，甚至批發(fa)價格(ge)有所下(xia)降。”一對(dui)前來采購的夫婦告訴記(ji)者，但是(shi)(shi)疫情讓(rang)他們沒敢(gan)繼續(xu)采購，只(zhi)是(shi)(shi)隔幾天來市場了(le)解蔬菜價格(ge)行情，武漢市開業的菜市場現(xian)在以大型商超為主，他們的零售業務已經停止(zhi)。
“這些(xie)天來批發(fa)(fa)蔬(shu)菜的(de)沒一個熟(shu)客。”邱昌西(xi)說，因為這個原因，蔬(shu)菜的(de)批發(fa)(fa)價(jia)也受到影響。拿湖蒿舉例(li)，正(zheng)常(chang)年份(fen)能賣(mai)到每斤7元(yuan)，而現在批發(fa)(fa)價(jia)在每斤1.75-3.5元(yuan)之間，“成本都抹不平，基本是賣(mai)一斤虧(kui)一斤。”
市場動員他(ta)們(men)(men)保供應，批發商們(men)(men)也理解，所(suo)以都在堅持。“市民(min)總(zong)要(yao)吃菜(cai)，‘菜(cai)籃(lan)子(zi)’的(de)重要(yao)性我們(men)(men)知道，所(suo)以才一(yi)直開著沒關。”劉成志說，還有商行里那些回不去的(de)工(gong)(gong)人(ren)，都要(yao)發工(gong)(gong)錢，“人(ren)家冒著生命危險來(lai)工(gong)(gong)作(zuo)，你得對得起(qi)他(ta)們(men)(men)”。至于疫情(qing)，“別想(xiang)了，盡量保護好自(zi)己就(jiu)行”。
吃點虧也不漲價
每(mei)天早(zao)上(shang)7點(dian)左右，劉國(guo)超就到(dao)白沙洲大(da)市場了(le)，他(ta)手(shou)里(li)拿著張(zhang)硬紙板，上(shang)面寫滿(man)了(le)各種蔬菜的價(jia)格。
劉國超在漢口經營一家生鮮(xian)超市(shi)，菜場關(guan)閉后，超市(shi)成了保供給(gei)的(de)(de)重要環節。響應政府的(de)(de)號召，他和周邊幾個(ge)(ge)小區(qu)都簽訂了相關(guan)協(xie)議，負責(ze)小區(qu)的(de)(de)蔬菜配(pei)送。“從(cong)沒有這(zhe)么累過(guo)。”他說(shuo)，“每天基本只睡3個(ge)(ge)小時(shi)，早(zao)上(shang)起來眼睛都是花的(de)(de)。”
劉(liu)國超每天晚上睡覺(jue)前(qian)都要確認第二天要購(gou)買的(de)(de)(de)蔬菜種類和分量(liang)，硬紙板成了他(ta)隨身攜帶的(de)(de)(de)標(biao)配，上面涂(tu)涂(tu)改改，用不同的(de)(de)(de)顏色標(biao)注。以前(qian)，蔬菜的(de)(de)(de)種類和價格都在他(ta)腦(nao)子(zi)里，做了幾十(shi)年(nian)的(de)(de)(de)生意(yi)，他(ta)最(zui)得(de)意(yi)的(de)(de)(de)就是自己的(de)(de)(de)記憶(yi)力。
然而，有一次配(pei)送時他(ta)卻出了(le)錯。“小(xiao)區(qu)(qu)打電(dian)話來(lai)的時候我自(zi)己都不(bu)信”，他(ta)嘆了(le)口氣，平均每天(tian)要(yao)配(pei)送一兩噸蔬(shu)菜到各(ge)個小(xiao)區(qu)(qu)，腦子實在轉不(bu)過(guo)來(lai)，只能寫下來(lai)記(ji)清(qing)楚。
劉國超現在(zai)最頭疼的(de)(de)就(jiu)(jiu)是菜(cai)價(jia)(jia)的(de)(de)變(bian)動，疫(yi)情期間，一些蔬菜(cai)的(de)(de)價(jia)(jia)格(ge)幾乎每(mei)天都在(zai)變(bian)動。他(ta)和批發(fa)商討價(jia)(jia)還價(jia)(jia)，“也不(bu)是為自己，就(jiu)(jiu)覺(jue)得現在(zai)大家都不(bu)容(rong)易(yi)，能(neng)少賺點就(jiu)(jiu)少賺點”。只要(yao)批發(fa)價(jia)(jia)格(ge)漲(zhang)得不(bu)多，損(sun)失(shi)部分劉國超就(jiu)(jiu)自己承擔(dan)了。比如胡蘿卜，之前批發(fa)價(jia)(jia)格(ge)是每(mei)公斤3元左右，他(ta)賣4元；現在(zai)漲(zhang)到每(mei)公斤6元，他(ta)還是賣4元。
“社區(qu)里很多老(lao)人(ren)對(dui)菜價(jia)很敏感(gan)，你的價(jia)格(ge)高了(le)，他們(men)可能就不(bu)買了(le)。小區(qu)和我們(men)簽(qian)協議也是(shi)信任我們(men)，只要不(bu)多，虧(kui)就虧(kui)點了(le)。”劉國(guo)超說。
和劉國(guo)超一起來進貨的(de)員工說，這段(duan)時間，這個“精明”的(de)老板變得(de)不那么愛計較(jiao)了，小區居民常在微(wei)信群里(li)對他(ta)們道謝。家(jia)住(zhu)三(san)五公里(li)之外(wai)的(de)居民也來他(ta)們這兒買(mai)菜。
“我們的生活會回來的”
白沙(sha)洲大市場里原(yuan)來相熟(shu)的(de)菜販(fan)子少了(le)，多(duo)(duo)了(le)很多(duo)(duo)生面(mian)孔(kong)，生面(mian)孔(kong)來多(duo)(duo)了(le)，也就成(cheng)了(le)熟(shu)人，比如(ru)那些貼著(zhu)“社區保障”標(biao)識的(de)車最近就經常(chang)來。
姜國輝是這些車(che)隊(dui)司(si)(si)機(ji)的(de)一員，他原來是名網約車(che)司(si)(si)機(ji)，現在專門負(fu)責給(gei)(gei)社區送(song)菜(cai)。早上8點半左(zuo)右，他會準時(shi)收到公司(si)(si)給(gei)(gei)的(de)配送(song)名單(dan)，一次30戶，名單(dan)上寫著他們(men)需要的(de)菜(cai)品。采購(gou)、配送(song)、再采購(gou)……一直忙到天黑。
公司剛組建愛心車(che)隊的時候，姜(jiang)國輝就報了名，工作時間、報酬什么都沒問，只想出點(dian)力。第二天，他(ta)穿著自己好不(bu)容易弄(nong)到的防護服(fu)、戴上口罩就去白沙洲大市場(chang)了。
“剛開始看(kan)到(dao)這些人的(de)時候覺得(de)還(huan)挺另類。”邱昌西(xi)說，看(kan)到(dao)他們(men)包裹得(de)這么嚴實(shi)，以(yi)為是來檢(jian)查的(de)。市場里大部分批發商和菜販子都只戴口罩，突然看(kan)到(dao)穿防護服的(de)不免多(duo)看(kan)了(le)幾眼，后來發現(xian)他們(men)是來采購的(de)，而且每天都來，跟(gen)他們(men)一來二去多(duo)聊了(le)幾句，大家也就相熟了(le)。
愛心車(che)(che)隊(dui)給不少社(she)區(qu)(qu)的保(bao)供給幫了大(da)忙(mang)。很多社(she)區(qu)(qu)附(fu)近并(bing)沒有成(cheng)規模的超市，社(she)區(qu)(qu)人手緊張(zhang)，采購力(li)量就顯得捉襟見(jian)肘(zhou)。疫情發生(sheng)后，很多愛心車(che)(che)隊(dui)聯系了街(jie)道，主(zhu)動承擔采購配送的任(ren)務，緩解了社(she)區(qu)(qu)很大(da)壓力(li)。
戰疫期間，很多(duo)人作出(chu)了(le)犧(xi)牲，很多(duo)人還在堅持，大家都(dou)希(xi)望疫情趕緊過去(qu)。等疫情結束，劉(liu)國超說，他(ta)只想好(hao)好(hao)睡一個(ge)飽覺。劉(liu)成志想給自(zi)己和(he)工人們放個(ge)假，出(chu)去(qu)走走。邱昌西想回家看看，大年初二出(chu)來后，他(ta)就沒回過家，家人打電話說想他(ta)。“快了(le)，快熬(ao)出(chu)頭了(le)，我們的生活會(hui)回來的。”他(ta)說。（記(ji)者 張均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