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華社貴陽1月9日(ri)電(記(ji)者李(li)春惠)91歲的劉明先在貴州省黔南布依族苗族自治(zhi)州長(chang)順(shun)縣的山村里(li)行醫60余年。他治(zhi)麻風、療傷痛、救(jiu)婦幼,醫治(zhi)了(le)無數人,深受(shou)當地各族群眾愛戴。
來到深山建醫院
上世紀50年代,一些地區麻風病(bing)(bing)曾一度肆虐,有的(de)在偏遠地區建立(li)麻風病(bing)(bing)院,對(dui)病(bing)(bing)人集中隔離(li)治療(liao)。
1957年,長(chang)順縣籌建上(shang)壩麻風病(bing)院,要選一個既懂中(zhong)醫(yi),又懂西醫(yi)的(de)(de)醫(yi)生(sheng)負責,正在廣順衛(wei)生(sheng)院當醫(yi)生(sheng)的(de)(de)劉明(ming)先恰恰符合條件。接到通知,劉明(ming)先二話不說就同(tong)意了(le)。背著(zhu)米和火藥槍,劉明(ming)先與縣里另(ling)一位同(tong)志前往廣順鎮深山老林中(zhong)的(de)(de)椅子山。
遠(yuan)遠(yuan)看得到山,卻沒(mei)有(you)路(lu)(lu)。鉆叢林(lin)、走野(ye)路(lu)(lu),整整一(yi)(yi)天才(cai)到山上(shang)。睡覺(jue)沒(mei)有(you)地(di)方,他們找到個牛圈(quan),拿一(yi)(yi)塊油(you)布(bu)鋪(pu)在地(di)上(shang)便成了床。夜里有(you)野(ye)獸(shou)出(chu)沒(mei),兩(liang)人抱(bao)著火藥槍,“咚(dong)咚(dong)”朝天放兩(liang)槍壯膽。
開(kai)始修病(bing)(bing)房(fang),砍幾棵樹當立(li)柱,割茅(mao)草(cao)做(zuo)房(fang)頂。醫院附近(jin)有兩排豬圈,也被改造(zao)成病(bing)(bing)人的住所。
劉(liu)明先摸索用(yong)中(zhong)西醫(yi)(yi)結合的方法治療麻風(feng)病(bing),在臨床取得奇效。醫(yi)(yi)院收治的病(bing)人越(yue)來越(yue)多(duo),最多(duo)時達200多(duo)人。
除了抓治(zhi)療,劉明先還(huan)要操(cao)心(xin)吃喝拉撒。他把病(bing)(bing)情重(zhong)的(de)(de)集中(zhong)在重(zhong)病(bing)(bing)區,病(bing)(bing)情輕(qing)的(de)(de)放(fang)在觀察(cha)區,輕(qing)微(wei)病(bing)(bing)人則參與(yu)種(zhong)糧、種(zhong)菜、喂豬。每年醫院(yuan)可生產不少苞谷,工作人員和(he)病(bing)(bing)人還(huan)有豬肉吃。
劉(liu)(liu)(liu)明(ming)先對病人(ren)無(wu)比關(guan)愛。在69歲的村民唐(tang)(tang)(tang)(tang)小(xiao)林(lin)眼里,劉(liu)(liu)(liu)明(ming)先如(ru)同(tong)親(qin)生父(fu)母(mu)。唐(tang)(tang)(tang)(tang)小(xiao)林(lin)父(fu)親(qin)早逝(shi),只有母(mu)親(qin)一個親(qin)人(ren)。他11歲住院,是醫院最(zui)小(xiao)的病人(ren)。劉(liu)(liu)(liu)醫生對幼小(xiao)的唐(tang)(tang)(tang)(tang)小(xiao)林(lin)照顧(gu)有加。“如(ru)果不是劉(liu)(liu)(liu)醫生照顧(gu),我和(he)我媽都活(huo)不了(le)。”唐(tang)(tang)(tang)(tang)小(xiao)林(lin)說(shuo)。
“好多人因為他活下來”
“好(hao)多人(ren)因為他(ta)(ta)活下來。”很多群(qun)眾(zhong)都這(zhe)樣(yang)評價劉明先。無論是(shi)(shi)外傷急病,還是(shi)(shi)感冒發燒,附近幾個苗族村寨的群(qun)眾(zhong)都找(zhao)他(ta)(ta)。
村民張小九(jiu)媳(xi)婦上山(shan)打柴,突(tu)然臨盆(pen)。趕來的(de)劉明先就在野外給產婦接了生。好不容易把(ba)產婦、孩子弄下山(shan),才(cai)發現(xian)張小九(jiu)的(de)家可謂一貧如洗(xi)。已經累(lei)得快(kuai)散架的(de)劉明先扭頭回家,裝了一袋糧(liang)食(shi),送到張小九(jiu)家。
經劉明先的手來(lai)到這個世界的嬰兒(er)達百余(yu)個。由男人接(jie)生,這在當地(di)來(lai)說,簡直是天翻地(di)覆的變化。
還有很多(duo)孩(hai)子(zi)(zi)的命是劉(liu)明(ming)先(xian)救(jiu)下的。村民郭喜華是早產兒,生(sheng)下來(lai)就發(fa)燒、抽筋、不會吸奶。郭喜華的三伯媽抱著孩(hai)子(zi)(zi)來(lai)到劉(liu)明(ming)先(xian)家,在劉(liu)明(ming)先(xian)的救(jiu)治下,孩(hai)子(zi)(zi)第二天就會吃(chi)奶了。
在(zai)(zai)外孫女(nv)王雪飛(fei)眼里(li),外公家更像一(yi)個門診(zhen)部。半(ban)夜三更常有(you)人在(zai)(zai)窗戶(hu)喊:劉醫生,請你到我(wo)家去(qu)看病(bing)。劉明先從來(lai)不(bu)推辭,默默地提(ti)著馬燈(deng)出門,有(you)時(shi)回來(lai)已經天(tian)亮。
劉明(ming)先(xian)看(kan)病出診從(cong)不(bu)收錢。劉明(ming)先(xian)有工(gong)資,在當地算“有錢人”,他每星期(qi)要自掏腰包去鎮上購買常用藥和包扎用品。村民來(lai)家里看(kan)病趕上吃飯,劉明(ming)先(xian)還會喊(han)上一起(qi)吃。“貼(tie)補了幾十年(nian)”,二女兒劉萍光說。
為了病人繼續留守
上世紀九十年代,政府解散了麻風病院,未痊愈的(de)病人納入縣防疫部門(men)專(zhuan)業(ye)救治(zhi),治(zhi)好的(de)病人返鄉。有17個無家可歸的(de)人留了下來(lai)。本(ben)可以隨子(zi)女回(hui)縣城(cheng)的(de)劉明先選擇(ze)留下來(lai)照顧他們。
羅仁興病愈后(hou)返鄉(xiang),沒房沒地。劉(liu)明先拿自家的(de)地給他種,把家里一間(jian)房給他住(zhu),直(zhi)到(dao)6年(nian)后(hou)當地政府(fu)集中安置(zhi)康復的(de)麻(ma)風(feng)病患者。
陳光明和金國珍是(shi)夫妻,因(yin)為患病留下(xia)殘疾,均喪失勞動能力(li),劉(liu)明先長年接濟(ji)他們。
劉明(ming)先常(chang)被贊“身體狠”——這是當地話(hua),形容上年紀(ji)的(de)老人和(he)青壯年一樣健(jian)康(kang)。91歲的(de)他除了耳朵(duo)不好使(shi),還能走很長的(de)路,也(ye)閑不住。
村(cun)民有了農村(cun)合作醫療保障,找劉明先看病的人少了。他開始(shi)研究烏骨(gu)雞(ji)養殖技術,雞(ji)蛋(dan)舍不得吃,攢著送給貧困戶,讓他們孵小(xiao)雞(ji)。
有(you)人勸(quan)他(ta),回縣城享(xiang)福吧。他(ta)會毫不猶豫地打斷(duan)對方,佝(gou)僂著背、拍著胸脯(fu)說:“我大事(shi)做(zuo)不了,但還能為鄉親們做(zuo)點小事(sh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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