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華社北京4月3日電 述評:美國夢的困惑——寫在馬丁·路德·金遇刺50周年之際
新華社記者柳絲
4月(yue)4日,美國黑人民(min)權運動領袖馬丁·路德(de)·金遇刺身(shen)亡50周年。
1963年8月,馬丁·路德·金(jin)在林肯紀念堂前(qian)發(fa)表著名演說《我有一個(ge)夢想》,成為美國反對(dui)種族歧視、爭取平等(deng)權利的經典吶喊。
半個世(shi)紀(ji)過(guo)去(qu),世(shi)人(ren)記住的,不(bu)(bu)只是他(ta)的一系列(lie)著名演講,也不(bu)(bu)只是他(ta)義無反顧、死不(bu)(bu)旋(xuan)踵的抗爭,還有(you)他(ta)作為(wei)槍支暴力受害者的身份(fen)。
在今(jin)(jin)日之美國,馬丁·路(lu)德·金與之抗爭的(de)(de)(de)種族歧視并未(wei)消除,他深受(shou)其害的(de)(de)(de)槍支暴力也(ye)依舊橫行(xing)。無論是(shi)近些(xie)年來持續不斷的(de)(de)(de)“黑(hei)人(ren)的(de)(de)(de)命(ming)也(ye)是(shi)命(ming)”運動,還是(shi)如今(jin)(jin)席卷全美、呼吁控槍的(de)(de)(de)“為生命(ming)游行(xing)”集會(hui),都一次又一次提醒人(ren)們,種族歧視和槍擊(ji)暴力這兩道難散的(de)(de)(de)陰魂,讓(rang)馬丁·路(lu)德·金的(de)(de)(de)夢想難以實現(xian),美國社(she)會(hui)陷(xian)入(ru)“美國夢的(de)(de)(de)困惑”。
被引爆的黑色憤怒
“我(wo)夢(meng)想有一(yi)天,我(wo)的(de)四個(ge)孩子(zi)將在(zai)(zai)一(yi)個(ge)不是以他們的(de)膚(fu)色(se),而是以他們的(de)品(pin)格(ge)優(you)劣來(lai)評價他們的(de)國度里生活。”這是馬(ma)丁(ding)·路(lu)德·金50多年前的(de)一(yi)個(ge)夢(meng)想。然而,在(zai)(zai)他死后50年,這樣的(de)“美國夢(meng)”在(zai)(zai)很(hen)多黑人(ren)身(shen)上仍舊(jiu)遙不可及。
長(chang)期以(yi)來(lai),黑人問(wen)題(ti)是美國社會矛(mao)盾中最尖銳的,美國不僅為之打了四年內戰,而且(qie)至今斗(dou)爭沒有結束(shu)。
在(zai)上世紀(ji)中葉美國民權時(shi)代的(de)所有(you)“戰役”中,很少有(you)像1965年阿拉巴馬(ma)州塞爾(er)瑪的(de)“血腥星期(qi)天”那樣深深地扎根在(zai)美國人(ren)記憶(yi)中:警棍的(de)毆打、瓦斯的(de)刺激、流血的(de)繃帶、破碎的(de)骨頭……記錄這(zhe)段(duan)歷史的(de)電(dian)影(ying)《塞爾(er)瑪》還曾(ceng)獲奧斯卡最佳影(ying)片(pian)提名。
而(er)今,歷史并沒有停止重復。
就(jiu)在這幾日,從西(xi)岸的(de)加州到東岸的(de)紐約,美國多個城市(shi)民眾走上(shang)街頭(tou),抗議薩(sa)克(ke)拉(la)門(men)托(tuo)市(shi)22歲的(de)黑人青(qing)年克(ke)拉(la)克(ke)遭(zao)警方誤殺。在警方開的(de)20槍中(zhong),有8槍擊中(zhong)克(ke)拉(la)克(ke),一枚子彈打穿了(le)肺部。
近(jin)年來,美國警察不(bu)時被曝在執法(fa)過程中(zhong)導致平民(min),尤其是黑人身亡。美國媒體統計(ji),從2015年1月至今,薩克拉門托(tuo)警方共擊斃包括克拉克在內的6人,其中(zhong)5人為非裔男性。
自2014年8月密(mi)蘇里州(zhou)弗格森市18歲黑人(ren)青(qing)年布朗(lang)被警察擊殺并引(yin)發全(quan)美(mei)各地持續大規模抗議示威(wei)和(he)暴力騷亂以來(lai),無論是巴(ba)(ba)爾(er)的(de)(de)摩的(de)(de)格雷(lei)之死,還是巴(ba)(ba)吞魯日的(de)(de)黑人(ren)小販(fan)被殺,此類事(shi)件似(si)成(cheng)常態,黑色的(de)(de)憤怒一(yi)次(ci)(ci)(ci)次(ci)(ci)(ci)被引(yin)爆,也一(yi)次(ci)(ci)(ci)次(ci)(ci)(ci)地加劇了美(mei)國社(she)會種族的(de)(de)分裂(lie)。
這(zhe)些事件并非(fei)偶(ou)然,恐怕也非(fei)終點。美國佐治亞(ya)州(zhou)科(ke)布縣警察艾伯(bo)特(te)去年在執(zhi)勤時的(de)一(yi)句“記住,我們(men)只殺(sha)黑人(ren)”直接撕(si)下了種(zhong)族問(wen)題的(de)面具。
種族問題愈(yu)演愈(yu)烈。去年8月(yue),弗(fu)吉尼亞州夏洛茨(ci)維爾市(shi)爆發10年來(lai)在美(mei)(mei)國(guo)最惡劣的(de)白(bai)人至上主義運動,將美(mei)(mei)國(guo)社會(hui)的(de)深(shen)度撕裂暴(bao)露無遺。南方貧困問題法律中心的(de)年度統計(ji)表明,美(mei)(mei)國(guo)2017年共有(you)(you)954個仇恨團體(ti),比(bi)上一年增(zeng)加4%,從2014年至今(jin)增(zeng)加了20%;白(bai)人至上主義團體(ti)有(you)(you)600多(duo)個,黑人“民(min)族主義團體(ti)”去年增(zeng)加20%。
除(chu)不斷遭遇暴(bao)力致死悲劇(ju)外,美(mei)(mei)國(guo)黑人在(zai)(zai)政治、經濟、教(jiao)育、社會保(bao)障等問題上(shang)同樣遭遇偏見和(he)歧(qi)視(shi)。在(zai)(zai)“民權法案”和(he)“投票權法案”通過(guo)半個多世紀(ji)后,美(mei)(mei)國(guo)黑人仍(reng)發現(xian)自己被困在(zai)(zai)全國(guo)各地的貧(pin)困地區。
美(mei)(mei)國勞工統(tong)計(ji)局數(shu)據(ju)顯示(shi),從2000年(nian)1月至(zhi)2016年(nian)12月,在(zai)接(jie)受過(guo)高中以上(shang)教育(yu)的(de)比例上(shang),黑(hei)人在(zai)美(mei)(mei)國處于墊底位置,即使在(zai)同(tong)等教育(yu)水平(ping)下,黑(hei)人的(de)就(jiu)業率依舊(jiu)遠遠落(luo)后。
《紐約時(shi)報(bao)》3月刊登題(ti)為《美(mei)國(guo)種(zhong)族(zu)與(yu)經(jing)濟(ji)機遇》的(de)報(bao)告。報(bao)告說,衡量“美(mei)國(guo)夢”實現與(yu)否的(de)一(yi)項重要標(biao)準(zhun)是“收(shou)入(ru)(ru)向上的(de)流動(dong)性”,即孩子擁(yong)有(you)比(bi)父母(mu)更高的(de)生(sheng)活水平。然(ran)而,根據(ju)斯坦(tan)福大學、哈佛大學與(yu)美(mei)國(guo)人(ren)口普查局(ju)對美(mei)國(guo)2000萬兒童(tong)(tong)成長經(jing)歷的(de)調(diao)查研究,非洲裔(yi)男童(tong)(tong)與(yu)白(bai)人(ren)男童(tong)(tong)相比(bi),即使出(chu)身(shen)于收(shou)入(ru)(ru)、教育(yu)和財富水平相當,父母(mu)雙全的(de)家庭(ting),成年后收(shou)入(ru)(ru)仍有(you)較(jiao)大差距。
“槍支將讓這個國家死亡”
除了種族(zu)分歧嚴重,美國槍(qiang)支(zhi)泛(fan)濫和槍(qiang)擊(ji)暴力(li)事件頻發。每(mei)每(mei)在(zai)槍(qiang)擊(ji)悲劇之后(hou),槍(qiang)支(zhi)銷售(shou)都大幅激增,控槍(qiang)問(wen)題成為(wei)“拿(na)什么拯救你”的老大難(nan)。
根據美國(guo)數(shu)據網站(zhan)“槍支暴力(li)檔案”,這些年(nian)(nian)來,槍擊暴力(li)事件和致死人數(shu)連年(nian)(nian)增長,不包括自(zi)殺身亡(wang)的數(shu)據,2017年(nian)(nian)全美共發生高達61581起(qi)槍擊事件,造成(cheng)15612人死亡(wang),31217人受(shou)傷,包括18歲以下未成(cheng)年(nian)(nian)死亡(wang)者3974人。這一數(shu)字令人觸目驚心。
美國(guo)槍支問題(ti)背(bei)(bei)后涉及憲法對(dui)擁(yong)槍權利(li)(li)之爭(zheng)、兩黨政治爭(zheng)斗、背(bei)(bei)后利(li)(li)益集團影響。在當下(xia)(xia)選舉政治的(de)生態(tai)下(xia)(xia),解決(jue)控槍問題(ti)一直(zhi)難有實(shi)質進展。
例如,財務審計顯(xian)示,對美(mei)國政治(zhi)影響巨(ju)大的(de)游說團(tuan)體(ti)全(quan)國步槍協(xie)會(NRA)在2016年美(mei)國大選周(zhou)期的(de)花(hua)費達到了(le)創紀錄的(de)4.19億(yi)美(mei)元。美(mei)國昆尼皮亞克大學3月(yue)民調顯(xian)示,60%的(de)人(ren)認(ren)(ren)為NRA對政治(zhi)影響過大,54%的(de)人(ren)認(ren)(ren)為國會中(zhong)的(de)共和黨人(ren)害怕(pa)NRA,49%的(de)人(ren)認(ren)(ren)為國會中(zhong)的(de)民主黨人(ren)害怕(pa)NRA。
實際(ji)上(shang),在馬(ma)(ma)丁(ding)·路德·金成為槍(qiang)擊暴力的(de)受害者之(zhi)前(qian),他早已意(yi)識到美(mei)國(guo)(guo)這一社會頑疾(ji)的(de)弊病。據美(mei)國(guo)(guo)卡特時期(qi)的(de)駐聯合國(guo)(guo)大(da)使、曾擔任金第一助手的(de)安德魯·揚回(hui)憶,在1963年肯尼迪(di)總(zong)統遇刺身亡(wang)(wang)后,馬(ma)(ma)丁(ding)·路德·金說,槍(qiang)無法保(bao)護(hu)你(ni),“槍(qiang)支將讓這個(ge)國(guo)(guo)家死亡(wang)(wang)”。
斯坦(tan)福大學歷(li)史資料也顯示(shi),馬(ma)丁·路德·金曾說:“我(wo)們允許人們隨意購買武器并(bing)隨心所欲地開槍,允許電(dian)影和電(dian)視屏(ping)幕中肆意秀槍技……潛(qian)移默(mo)化(hua)地影響我(wo)們的孩子(zi),我(wo)們放(fang)任這些(xie)不管,是在創(chuang)造一(yi)種讓(rang)暴力(li)和仇恨成為(wei)流行消遣的氛圍。”
馬丁·路德·金當年(nian)的(de)擔憂,至今仍在(zai)。
近期,全美近400座城市爆發以青(qing)年學生為參與主體的“為生命(ming)游(you)行(xing)”集會,呼吁加強槍支管控,遏制槍支暴力,寄托著人們對變革的希望。
紀(ji)念馬丁(ding)·路德·金,不僅(jin)為緬懷,更(geng)是為喚醒。
華盛(sheng)頓特區潮汐(xi)湖畔(pan),矗立于華盛(sheng)頓紀念(nian)碑、杰(jie)弗遜紀念(nian)堂、林肯(ken)紀念(nian)堂之間的馬(ma)丁·路德·金雕(diao)像,依然凝望遠方,期待著“從絕望之山(shan)中開辟出一塊希望之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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