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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德勝社區衛生服務中心臨終關懷科一位正在下象棋的老爺爺。該科室護士長劉曉惠說，這位老爺爺唯一的愛好就是下象棋，“要是下跳棋我們還能陪一陪，象棋都不會”。于是，醫院便找了一位會下棋的護工陪這位老爺爺下象棋。圖片中下象棋用的硬紙板也是護士們幫忙做的。德勝社區衛生服務中心臨終關懷科供圖

　　4月(yue)4日(ri)，北京(jing)(jing)迎來了(le)30年來的(de)首次4月(yue)飛雪。第二天清明節，氣溫(wen)從25攝氏度(du)驟降(jiang)到了(le)9攝氏度(du)。天氣陰郁寒冷，但北京(jing)(jing)市西城區(qu)德勝社區(qu)衛(wei)生服務中(zhong)心臨終關懷科的(de)生命關懷病區(qu)里(li)，溫(wen)暖的(de)黃色燈光照在樓道淡粉色的(de)墻壁上(shang)，氛(fen)圍溫(wen)馨(xin)。

　　這里(li)的(de)(de)(de)22張(zhang)病床(chuang)住著各種被絕(jue)癥(zheng)宣判了(le)“死刑”的(de)(de)(de)人，崔林（化名）的(de)(de)(de)愛人便(bian)是其中之(zhi)一(yi)(yi)。2011年10月(yue)，他愛人被診斷(duan)為肺癌晚期肝(gan)轉(zhuan)移，“回(hui)到(dao)家里(li)，我始料不(bu)及的(de)(de)(de)是她(ta)(ta)的(de)(de)(de)劇(ju)烈疼(teng)痛(tong)，每天尖叫、大(da)聲呼(hu)喊。當時為了(le)減輕(qing)她(ta)(ta)的(de)(de)(de)疼(teng)痛(tong)，止疼(teng)藥從1片(pian)(pian)加到(dao)2片(pian)(pian)、5片(pian)(pian)、10片(pian)(pian)、15片(pian)(pian)、25片(pian)(pian)……仍不(bu)能減輕(qing)疼(teng)痛(tong)，直到(dao)后(hou)來(lai)她(ta)(ta)24小時坐在床(chuang)上，幾乎(hu)不(bu)能動。”崔林說(shuo)，“這對于一(yi)(yi)個家庭(ting)來(lai)說(shuo)，簡直是災難(nan)。”

　　最后，崔林不得(de)不辭去(qu)工作，全職在家照看妻子(zi)。他們唯一的(de)兒子(zi)當時正(zheng)在備戰高考，母親(qin)的(de)狀態讓他無法專心學(xue)習。崔林后來跑了很多三(san)級醫院求助，得(de)到的(de)結論均(jun)是“肺癌晚(wan)期不可治愈(yu)”，沒(mei)有一家醫院愿意收治。

　　除了劇烈的癌痛，癌癥晚期(qi)患者還會有皮膚潰爛、惡(e)臭(chou)、大量的腹水、大面積(ji)的浮(fu)腫、嚴重的黃疸等(deng)問題。國(guo)家(jia)癌癥中(zhong)心(xin)日前(qian)發(fa)布最新一期(qi)《中(zhong)國(guo)惡(e)性(xing)腫瘤(liu)發(fa)病(bing)和死亡分析(xi)報告(gao)》，報告(gao)顯示(shi)，據估計，2014年(nian)全國(guo)新發(fa)惡(e)性(xing)腫瘤(liu)病(bing)例約380.4萬(wan)例，60歲～79歲人(ren)群發(fa)病(bing)人(ren)數(shu)約為(wei)187.3萬(wan)。

　　得了絕(jue)癥(zheng)的老年(nian)人，因為多(duo)數生活不(bu)能(neng)自理，且需要一(yi)(yi)定(ding)的醫護治療(liao)，養(yang)老院一(yi)(yi)般沒有(you)能(neng)力(li)也(ye)不(bu)愿意接收(shou)他們，其他醫院也(ye)幾(ji)乎不(bu)會收(shou)治絕(jue)癥(zheng)患者。對于(yu)這些人而言，臨終關(guan)懷(huai)科(ke)的存在(zai)，仿佛是一(yi)(yi)棵“救命”稻草。

　　抓住最后的“救命”稻草

　　走投無(wu)路之(zhi)時，崔(cui)林無(wu)意中知道了德(de)勝社區衛(wei)生服務(wu)中心(xin)有臨終關懷科，便抱著(zhu)“病(bing)急亂投醫”的心(xin)態來(lai)到了這里(li)。

　　經(jing)過崔林(lin)和(he)他(ta)愛(ai)(ai)人的同意，德勝社區衛生服務中(zhong)心臨(lin)終關(guan)懷科的醫生和(he)護士(shi)到家里對患者進(jin)行(xing)了全面評估，后來又邀(yao)請(qing)了北京人民醫院疼痛(tong)科的專家進(jin)行(xing)了會診，對麻醉止痛(tong)藥(yao)和(he)多種藥(yao)物的聯合使用進(jin)行(xing)了規范指(zhi)導(dao)。曾經(jing)讓崔林(lin)愛(ai)(ai)人痛(tong)不(bu)欲生的癌痛(tong)終于得到了緩解，一(yi)家三口一(yi)起度過了最后一(yi)個平(ping)靜的春節。

　　春節過后，由于病情進(jin)一(yi)步(bu)惡化，崔林(lin)愛人不得不從家里轉到了(le)臨終關懷(huai)科的(de)(de)生(sheng)命關懷(huai)病區住院治療。住院以后，為(wei)了(le)減(jian)輕(qing)藥物對(dui)胃部(bu)的(de)(de)刺激，之(zhi)前口服的(de)(de)麻醉止(zhi)疼藥換成了(le)口服與(yu)針劑聯合使用(yong)，這(zhe)樣不僅增加了(le)患者的(de)(de)食欲(yu)，同時(shi)也(ye)減(jian)輕(qing)了(le)嘔吐。

　　崔林(lin)回憶道(dao)，在(zai)(zai)住院期(qi)間，他愛(ai)人終(zhong)于能下(xia)床簡單地(di)活動了，“她很興奮”。在(zai)(zai)醫(yi)務人員的(de)提示下(xia)，崔林(lin)把家里的(de)相冊(ce)拿到(dao)(dao)了醫(yi)院，和愛(ai)人一(yi)起(qi)回憶過去美好的(de)日子。兒子每天放學以后，也會(hui)來到(dao)(dao)醫(yi)院和媽媽交流(liu)學習情況，匯(hui)報摸底考試(shi)成績等，“她臉(lian)上浮現(xian)出難(nan)得的(de)笑容”。

　　2012年4月，崔林(lin)的(de)(de)愛人在醫院(yuan)平(ping)靜地離(li)開了人世(shi)。崔林(lin)后(hou)來(lai)專(zhuan)門(men)寫(xie)來(lai)感謝信：“在整(zheng)個(ge)住院(yuan)期間，德勝社區衛生(sheng)服(fu)務(wu)中心(xin)臨終(zhong)關懷科(ke)的(de)(de)醫務(wu)人員的(de)(de)關懷照顧、心(xin)理指導(dao)和(he)姑(gu)息(xi)治療，最大程度上(shang)提高了我(wo)愛人的(de)(de)生(sheng)命質量，我(wo)逝去的(de)(de)妻子(zi)和(he)我(wo)，以及我(wo)們(men)的(de)(de)兒子(zi)都深有感觸。”

　　據了解(jie)，患者(zhe)在德勝社區(qu)衛生服(fu)務(wu)中心(xin)臨終關懷科(ke)的(de)平均住(zhu)院(yuan)(yuan)天數約為28天，費用約為9000元——基本上(shang)相當于住(zhu)三甲醫院(yuan)(yuan)ICU一天的(de)花費。

　　供不應求的臨終關懷服務

　　“人們(men)常說醫生救死扶(fu)傷，但是在我們(men)這(zhe)里(li)卻是要送(song)患者(zhe)(zhe)離開這(zhe)個(ge)世界(jie)。”德(de)勝社區(qu)衛生服務中(zhong)心臨(lin)終(zhong)關(guan)懷科主任王友青說。該科室自2010年5月成立以來，共服務了389位臨(lin)終(zhong)患者(zhe)(zhe)，目(mu)前患者(zhe)(zhe)零投訴，他們(men)還收到患者(zhe)(zhe)贈送(song)的20多面錦旗。

　　王友(you)青接受(shou)中國青年報·中青在(zai)線(xian)記者(zhe)(zhe)采訪時表(biao)示：“一般找到我們這兒的(de)，都是找了一圈三級(ji)醫院，沒有(you)被收治的(de)患(huan)(huan)者(zhe)(zhe)。而我們提供的(de)服(fu)務就是在(zai)不(bu)增加患(huan)(huan)者(zhe)(zhe)痛苦的(de)基礎上，延(yan)緩疾病的(de)發展，幫助患(huan)(huan)者(zhe)(zhe)止痛，解決他們吃(chi)不(bu)下飯、睡不(bu)了覺、大便(bian)困難、褥(ru)瘡(chuang)、皮膚(fu)破潰等問題，讓患(huan)(huan)者(zhe)(zhe)心(xin)理(li)得到安慰，生活質量得以提高(gao)，生命得到尊重。”

　　德勝社區(qu)衛(wei)生服務(wu)中心是(shi)北(bei)京(jing)(jing)市(shi)第一家、也(ye)是(shi)目前(qian)唯一一家設(she)立(li)(li)臨終關(guan)(guan)懷(huai)科(ke)的社區(qu)醫(yi)院。在它(ta)成立(li)(li)的當月，北(bei)京(jing)(jing)市(shi)老年醫(yi)院也(ye)成立(li)(li)了臨終關(guan)(guan)懷(huai)科(ke)，該(gai)醫(yi)院是(shi)北(bei)京(jing)(jing)市(shi)第一家成立(li)(li)臨終關(guan)(guan)懷(huai)科(ke)的三級醫(yi)院，據該(gai)醫(yi)院臨終關(guan)(guan)懷(huai)科(ke)主任姜宏寧回憶，剛成立(li)(li)時有21張病床，在幾乎(hu)沒怎么(me)宣傳的情況下，成立(li)(li)半(ban)年之后，就開(kai)始出現(xian)床位(wei)供不(bu)(bu)應求的狀況。這些年，北(bei)京(jing)(jing)老年醫(yi)院臨終關(guan)(guan)懷(huai)科(ke)的病床數增加到了70張，但是(shi)供不(bu)(bu)應求的狀態(tai)仍然沒有得到緩解。

　　經濟學人智庫在對全(quan)球80個國家和地區進(jin)行(xing)“死(si)亡質(zhi)量”指(zhi)(zhi)數(shu)調查后，發布《2015年(nian)度死(si)亡質(zhi)量指(zhi)(zhi)數(shu)》報告，結果(guo)顯示公民死(si)亡質(zhi)量英國位居全(quan)球第一，而中(zhong)國大陸(lu)則排名第71。“死(si)亡質(zhi)量”指(zhi)(zhi)數(shu)的(de)測算，涵蓋了五(wu)個維度的(de)評價，分別是姑(gu)息與醫療(liao)環(huan)境、人力資源、醫療(liao)護理的(de)可負擔程度、護理質(zhi)量，以及(ji)公眾參與水平。

　　北京老年(nian)醫院舒緩(huan)治療與臨(lin)終(zhong)關懷(huai)專業管(guan)理委員(yuan)會主任楊愛民表示，重(zhong)視和發展臨(lin)終(zhong)關懷(huai)是社會進步(bu)的必然結果，而與此同(tong)時，中國人口老齡化形勢越來越嚴(yan)峻，大眾(zhong)對臨(lin)終(zhong)關懷(huai)服務的需求(qiu)也會不斷(duan)增長。

　　2017年(nian)(nian)3月，北(bei)(bei)京市遴選出(chu)了15家醫院進行臨終(zhong)關懷(huai)試點工作(zuo)，北(bei)(bei)京老(lao)年(nian)(nian)醫院和德勝社(she)區(qu)衛生(sheng)(sheng)服務中心均在其中。據楊愛民(min)介紹，中國生(sheng)(sheng)命關懷(huai)協會曾在2009年(nian)(nian)做過一項城市老(lao)年(nian)(nian)人口臨終(zhong)關懷(huai)需求現狀的調(diao)查，其中50%左(zuo)右的被(bei)調(diao)查晚期腫瘤(liu)患者表示愿意放棄積極(ji)的治療，進行臨終(zhong)關懷(huai)護理。

　　據了解，除(chu)了專(zhuan)門(men)成立臨(lin)終(zhong)關(guan)懷科(ke)(ke)的醫院，北(bei)京(jing)還有(you)一(yi)些腫瘤專(zhuan)科(ke)(ke)醫院，以及一(yi)些綜合醫院的腫瘤科(ke)(ke)也有(you)提(ti)(ti)供(gong)臨(lin)終(zhong)關(guan)懷服(fu)(fu)務的病(bing)床。此(ci)外，各(ge)大(da)綜合醫院雖(sui)然沒(mei)有(you)專(zhuan)門(men)的病(bing)房和(he)病(bing)床，但(dan)是像北(bei)京(jing)協和(he)醫院以老年科(ke)(ke)寧曉(xiao)紅為主的臨(lin)終(zhong)關(guan)懷團(tuan)隊，也在為患者提(ti)(ti)供(gong)臨(lin)終(zhong)關(guan)懷的服(fu)(fu)務。

　　據楊愛民和姜宏寧介(jie)紹，其他醫院(yuan)臨終關懷科的(de)床位數從幾張(zhang)到十幾張(zhang)不等。

　　困難重重的臨終關懷事業

　　姜(jiang)宏寧介紹，現在(zai)的(de)情(qing)況是每一位(wei)即將過(guo)世(shi)的(de)患者后面(mian)，都有(you)五六個臨終患者在(zai)排隊等著這張床位(wei)，醫(yi)院“最后會挑選一個病情(qing)相對比較(jiao)重的(de)患者住(zhu)院”。

　　一方面是(shi)供不(bu)應(ying)求的(de)床(chuang)位，而另一方面則是(shi)“壓(ya)床(chuang)”患者(zhe)(zhe)(zhe)的(de)存在，姜宏寧說，有一些患者(zhe)(zhe)(zhe)經過護(hu)理治療之(zhi)后，病情變得沒那么嚴(yan)重，其實(shi)就可以轉(zhuan)到(dao)社區醫(yi)院(yuan)或者(zhe)(zhe)(zhe)進行居家護(hu)理了，但是(shi)由于(yu)目(mu)前(qian)提供臨終關懷服務的(de)社區醫(yi)院(yuan)有限，患者(zhe)(zhe)(zhe)流轉(zhuan)不(bu)出(chu)去(qu)，有的(de)患者(zhe)(zhe)(zhe)最長(chang)(chang)“壓(ya)床(chuang)”時(shi)間長(chang)(chang)達兩三(san)年（“壓(ya)床(chuang)”是(shi)指本應(ying)出(chu)院(yuan)的(de)患者(zhe)(zhe)(zhe)要堅持住院(yuan)——記(ji)者(zhe)(zhe)(zhe)注）。

　　“壓床(chuang)”現(xian)象之所(suo)以長(chang)期存在(zai)(zai)，姜(jiang)宏寧認為是因(yin)為缺(que)乏臨(lin)(lin)終關懷(huai)(huai)患者(zhe)(zhe)(zhe)的強(qiang)制準入標準。他告訴記者(zhe)(zhe)(zhe)，在(zai)(zai)美國有專(zhuan)門的老年(nian)病(bing)(bing)學會（AGS）對(dui)臨(lin)(lin)終患者(zhe)(zhe)(zhe)進行(xing)(xing)病(bing)(bing)情評估(gu)(gu)，如果患者(zhe)(zhe)(zhe)適合進行(xing)(xing)臨(lin)(lin)終關懷(huai)(huai)服務，那么他接下來6個(ge)(ge)月(yue)臨(lin)(lin)終關懷(huai)(huai)的費(fei)(fei)用會由當地醫保來承擔，6個(ge)(ge)月(yue)后病(bing)(bing)人沒有去世(shi)的話，再進行(xing)(xing)新(xin)一輪(lun)的評估(gu)(gu)；被認定為應該進行(xing)(xing)臨(lin)(lin)終關懷(huai)(huai)的患者(zhe)(zhe)(zhe)，一旦選擇了相對(dui)積(ji)極的治(zhi)療，那么相關費(fei)(fei)用需自行(xing)(xing)承擔，當地醫保不對(dui)其負責。而在(zai)(zai)我國，基本上是患者(zhe)(zhe)(zhe)個(ge)(ge)人及家屬決定是否進行(xing)(xing)臨(lin)(lin)終關懷(huai)(huai)。

　　此外(wai)，由于(yu)臨(lin)(lin)終關(guan)懷在我國(guo)還(huan)沒(mei)有發展(zhan)成一個獨(du)立的(de)學(xue)科(ke)體(ti)系(xi)，姜宏(hong)寧(ning)和同行面臨(lin)(lin)著很多尷尬(ga)。比(bi)如外(wai)出參加學(xue)術(shu)會(hui)議的(de)時(shi)候，臨(lin)(lin)終關(guan)懷科(ke)的(de)醫(yi)(yi)生只能被劃入(ru)腫瘤或者重癥監護的(de)醫(yi)(yi)生群體(ti)中(zhong)。

　　而(er)在職(zhi)稱(cheng)(cheng)晉升(sheng)方面也有諸多不便(bian)，目前是屬于老年醫學或者綜合內科，例(li)如姜(jiang)宏寧的(de)主(zhu)任醫師職(zhi)稱(cheng)(cheng)就掛靠在老年醫學科，他很無奈地說：“醫院(yuan)成立專業委員會(hui)的(de)時候(hou)，其(qi)他各個(ge)委員會(hui)都覺(jue)得不需要我們加入(ru)，所以(yi)，我們只能(neng)成立自己的(de)舒緩治(zhi)療(liao)與臨終關懷(huai)專業管理(li)委員會(hui)。”楊愛民表示，職(zhi)業歸屬感薄弱其(qi)實很不利于隊伍(wu)的(de)穩(wen)定。

　　姜宏寧是(shi)位皮膚(fu)黝黑、聲音略帶些(xie)沙啞的(de)(de)(de)中(zhong)年漢子(zi)，在談到臨終關懷科發(fa)展(zhan)過程中(zhong)遇(yu)到的(de)(de)(de)問題(ti)時(shi)，他(ta)開玩笑地說：“兩天兩夜也(ye)說不完。”但是(shi)面對(dui)這(zhe)些(xie)問題(ti)，他(ta)反而(er)很樂觀，“探(tan)索就是(shi)要發(fa)現問題(ti)，然后解(jie)決問題(ti)，政府(fu)、醫務(wu)人員都在慢慢地摸索，這(zhe)挺(ting)好(hao)的(de)(de)(de)。如果(guo)一開始就十(shi)全(quan)十(shi)美，那反而(er)是(shi)不對(dui)的(de)(de)(de)，也(ye)是(shi)不現實(shi)的(de)(de)(de)。”

　　目前，我國(guo)沒有(you)臨(lin)終關(guan)懷(huai)患(huan)(huan)者(zhe)(zhe)的準(zhun)入(ru)標(biao)(biao)準(zhun)，姜宏寧(ning)就(jiu)借鑒美國(guo)老(lao)年(nian)病學會（AGS）的標(biao)(biao)準(zhun)來接(jie)收患(huan)(huan)者(zhe)(zhe)。由于臨(lin)終關(guan)懷(huai)科(ke)的存(cun)在，北(bei)(bei)京(jing)老(lao)年(nian)醫院(yuan)(yuan)患(huan)(huan)者(zhe)(zhe)的平均住(zhu)院(yuan)(yuan)天數(shu)都比其他(ta)醫院(yuan)(yuan)多(duo)，經過院(yuan)(yuan)方和上級主(zhu)管單位的反復協調，北(bei)(bei)京(jing)老(lao)年(nian)醫院(yuan)(yuan)的患(huan)(huan)者(zhe)(zhe)平均住(zhu)院(yuan)(yuan)天數(shu)控制(zhi)到(dao)了16天，比其他(ta)醫院(yuan)(yuan)多(duo)8天，不過楊(yang)愛(ai)民認(ren)為，“這(zhe)個住(zhu)院(yuan)(yuan)天數(shu)還有(you)增加(jia)的空(kong)間。”

　　社區醫院應該發揮主力軍作用

　　姜宏寧認為，臨(lin)終關懷(huai)服(fu)務也需(xu)要分級診(zhen)療，“如(ru)果只需(xu)要口服(fu)鎮痛(tong)藥就(jiu)能止痛(tong)的(de)患者，就(jiu)不應該再(zai)來我們這樣(yang)的(de)三級醫院(yuan)(yuan)(yuan)住院(yuan)(yuan)(yuan)了。這就(jiu)像普通感冒也要去北京(jing)協和醫院(yuan)(yuan)(yuan)掛(gua)專家(jia)號(hao)一(yi)樣(yang)，是一(yi)種資源的(de)浪費。”

　　楊愛民告(gao)訴(su)中(zhong)國(guo)青年報·中(zhong)青在線(xian)記者，發(fa)展(zhan)臨(lin)終關(guan)懷(huai)事(shi)業，社(she)區醫(yi)院應(ying)該發(fa)揮主力軍作用(yong)，“絕(jue)大部分病(bing)人應(ying)該在社(she)區醫(yi)院和自己的(de)家中(zhong)接受臨(lin)終關(guan)懷(huai)服務”。除了保證資源的(de)有效利用(yong)，社(she)區醫(yi)院離家比較近(jin)，患者住院之后，家屬探望照(zhao)顧相對也比較方便；另一(yi)方面，社(she)區醫(yi)院醫(yi)生也可以上(shang)門提供居家臨(lin)終關(guan)懷(huai)服務。

　　但是由于北京市絕大部分社區醫(yi)院連(lian)病床都沒有(you)，所(suo)以開展(zhan)臨終關(guan)懷(huai)的(de)基礎很(hen)薄弱。姜宏(hong)寧認為，在推動臨終關(guan)懷(huai)事業發展(zhan)過程中，政(zheng)府(fu)政(zheng)策起(qi)到了(le)一個指(zhi)揮棒(bang)的(de)作用。以臨終關(guan)懷(huai)開展(zhan)得比(bi)較好的(de)上(shang)海為例，姜宏(hong)寧介紹，上(shang)海的(de)一些社區醫(yi)院每收治一位(wei)臨終病人，政(zheng)府(fu)會給一定金額的(de)補貼。

　　據了解(jie)，2012年(nian)，上海市政府(fu)就在(zai)社區衛(wei)生服務(wu)中心推(tui)出“臨(lin)(lin)終關懷”政府(fu)實事項(xiang)目，2014年(nian)，上海開(kai)展臨(lin)(lin)終關懷試點(dian)的醫療機構增加到76家(jia)，其中除了1家(jia)社會辦醫院(yuan)和2家(jia)獨立建(jian)制的老年(nian)護理(li)院(yuan)，其余全都是社區衛(wei)生服務(wu)中心。

　　記者發現，北(bei)(bei)(bei)京(jing)(jing)去年試(shi)點臨終(zhong)關(guan)懷的(de)(de)15家醫(yi)院(yuan)中(zhong)，社(she)區(qu)(qu)醫(yi)院(yuan)有(you)6家。對(dui)于(yu)北(bei)(bei)(bei)京(jing)(jing)和上(shang)海(hai)試(shi)點工作中(zhong)社(she)區(qu)(qu)醫(yi)院(yuan)所(suo)占比重(zhong)的(de)(de)區(qu)(qu)別，姜宏寧認為，上(shang)海(hai)針對(dui)社(she)區(qu)(qu)收(shou)(shou)治臨終(zhong)患者有(you)政策支持(chi)，加之推廣多年，很多社(she)區(qu)(qu)醫(yi)院(yuan)有(you)基礎，而北(bei)(bei)(bei)京(jing)(jing)的(de)(de)社(she)區(qu)(qu)醫(yi)院(yuan)政策扶(fu)持(chi)不夠強，沒有(you)病床，這是先天不足；此(ci)外，由于(yu)北(bei)(bei)(bei)京(jing)(jing)的(de)(de)社(she)區(qu)(qu)醫(yi)院(yuan)實行“收(shou)(shou)支兩條(tiao)線”，沒有(you)生(sheng)存(cun)壓力(li)，還要(yao)負責其他衛生(sheng)保健等民生(sheng)工作，也不會有(you)開展臨終(zhong)關(guan)懷服務的(de)(de)積極性。（“收(shou)(shou)支兩條(tiao)線”是指，社(she)區(qu)(qu)醫(yi)院(yuan)的(de)(de)所(suo)有(you)收(shou)(shou)入歸(gui)上(shang)級(ji)，所(suo)有(you)支出由上(shang)級(ji)撥付——記者注）

　　此外，目(mu)前很多社區醫院(yuan)的(de)(de)(de)醫療(liao)水(shui)平有(you)限，對(dui)于發病癥狀(zhuang)比較嚴(yan)重的(de)(de)(de)患者(zhe)，包括癌(ai)癥患者(zhe)的(de)(de)(de)劇(ju)烈疼痛還(huan)是需(xu)要在三級醫院(yuan)進行(xing)舒緩治療(liao)。德勝社區衛生服務中心臨終關(guan)懷科(ke)目(mu)前得到了(le)中國腫瘤醫院(yuan)和北京人民醫院(yuan)等三甲醫院(yuan)的(de)(de)(de)技(ji)術支(zhi)撐(cheng)，從而保障了(le)醫護人員的(de)(de)(de)診療(liao)水(shui)平。

　　坦誠相對，直面死亡

　　然而(er)，臨終(zhong)關懷服務不僅是對患者軀體痛苦的緩解。

　　成立(li)臨終(zhong)關懷科(ke)之后(hou)，德勝(sheng)社(she)區衛(wei)生服務(wu)中心便派(pai)工(gong)作(zuo)人員前往(wang)上海(hai)學習(xi)，王友青回憶道，經過了各種學習(xi)以(yi)后(hou)，才知道臨終(zhong)關懷并不只有(you)對軀體(ti)的(de)治(zhi)療，還有(you)對患(huan)者(zhe)心理和(he)家屬心理的(de)哀傷撫(fu)慰，以(yi)及和(he)患(huan)者(zhe)的(de)溝通技巧。

　　王友青介(jie)紹說，我(wo)們(men)發現患(huan)者常(chang)常(chang)做(zuo)不了自己的(de)主，再(zai)加上大眾(zhong)對(dui)于(yu)臨(lin)終(zhong)關懷(huai)(huai)工作(zuo)的(de)陌生，從讓患(huan)者接受臨(lin)終(zhong)關懷(huai)(huai)服務，到(dao)如何進行臨(lin)終(zhong)關懷(huai)(huai)，再(zai)到(dao)撫慰家(jia)屬情緒(xu)，甚(shen)至(zhi)是(shi)指導殯葬事宜，都(dou)需(xu)要醫(yi)護人員(yuan)和家(jia)屬進行溝通。

　　希(xi)望患者(zhe)和家屬(shu)之間(jian)進(jin)行(xing)坦誠交流(liu)，是多位從事臨(lin)終(zhong)關懷的(de)(de)醫生和護士共同的(de)(de)呼吁。劉曉惠在德(de)勝社區衛(wei)生服務中(zhong)心臨(lin)終(zhong)關懷科已經(jing)做了近8年的(de)(de)護理工作。她曾經(jing)照(zhao)顧過一位胃(wei)癌晚期患者(zhe)，家屬(shu)將(jiang)患者(zhe)送進(jin)醫院的(de)(de)時候(hou)就明確(que)地告訴醫生和護士：“患者(zhe)不知道自己得(de)的(de)(de)是胃(wei)癌，他問的(de)(de)時候(hou)，你們就說(shuo)是胃(wei)潰瘍。”而且(qie)要求床頭的(de)(de)病歷卡上也寫(xie)成胃(wei)潰瘍。

　　“既然家屬都這樣要求了，那我們就按他(ta)的要求來吧。”面對家屬對患者的隱瞞，劉曉惠也(ye)(ye)很無奈。在接下來的護理(li)工作中，劉曉惠也(ye)(ye)只(zhi)能(neng)按照(zhao)患者“沒有得絕癥”的狀態進行溝通(tong)。

　　隨(sui)著交流的(de)逐漸增多，患者和(he)劉(liu)曉(xiao)惠也變得越來越熟悉和(he)信(xin)任(ren)。然而患者有(you)一天告訴劉(liu)曉(xiao)惠，“其實(shi)我知道自己是胃癌(ai)，但是我不想告訴我閨女，怕她傷心。”后來，在劉(liu)曉(xiao)惠的(de)反(fan)復說服(fu)之下(xia)，患者終于主動捅破(po)了這(zhe)層窗戶紙。

　　劉曉惠解釋：“說清楚(chu)之(zhi)后，雙(shuang)方都(dou)松了(le)一(yi)口(kou)氣。你也不用騙(pian)他了(le)，他也不用假裝(zhuang)自己不知道(dao)了(le)。這對患(huan)者(zhe)(zhe)和(he)家(jia)屬來說，都(dou)是好事。”事情說清楚(chu)了(le)之(zhi)后，患(huan)者(zhe)(zhe)也終于可以表達出自己一(yi)些未(wei)了(le)的心愿，讓自己盡(jin)可能不留遺憾(han)地離(li)開。

　　患(huan)者和家屬(shu)為什么不能彼此坦誠？劉曉惠認為是中(zhong)國(guo)死亡教育的缺失(shi)，她告訴中(zhong)國(guo)青年報·中(zhong)青在(zai)線記者：“患(huan)者剛住進來(lai)的時候，我們是不聊(liao)病的。我們會(hui)提前和家屬(shu)了解清楚患(huan)者的興趣(qu)(qu)愛好和感興趣(qu)(qu)的話題，挑患(huan)者愿(yuan)意說的內(nei)容。”

　　德勝社區衛(wei)生(sheng)(sheng)(sheng)服務中心臨終(zhong)關懷科有專(zhuan)門為患(huan)(huan)者準備的(de)(de)“人(ren)生(sheng)(sheng)(sheng)紀念(nian)冊(ce)”，會讓(rang)(rang)患(huan)(huan)者在這個冊(ce)子(zi)上寫下(xia)對人(ren)生(sheng)(sheng)(sheng)的(de)(de)美好回憶，劉曉惠(hui)說：“然后和(he)(he)患(huan)(huan)者聊人(ren)生(sheng)(sheng)(sheng)成功的(de)(de)事情，讓(rang)(rang)他覺(jue)得自(zi)(zi)己的(de)(de)人(ren)生(sheng)(sheng)(sheng)很快樂，沒有什么(me)遺(yi)憾。再嘗試和(he)(he)他說，生(sheng)(sheng)(sheng)老病死，這是大自(zi)(zi)然的(de)(de)規律，誰也無法(fa)抗拒，患(huan)(huan)者慢慢地會對死亡沒那么(me)恐懼。”

　　一(yi)(yi)位(wei)已經病(bing)逝的患者在(zai)“人(ren)生(sheng)紀(ji)念冊”的最后(hou)一(yi)(yi)頁寫道：“有生(sheng)就有死，人(ren)活(huo)著(zhu)一(yi)(yi)天就要(yao)快樂地活(huo)著(zhu)，死亡要(yao)來就來，不恐懼。但現(xian)在(zai)生(sheng)活(huo)這么好，還是(shi)留戀生(sheng)，希望(wang)多活(huo)一(yi)(yi)天是(shi)一(yi)(yi)天。”（記者 劉昶榮(rong)）

【糾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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