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月10日，在云南省勐海縣布朗山鄉曼囡村曼班三隊，娜四在村里上夜校。 新華社記者 胡超 攝
4月12日，在云南省勐海縣布朗山鄉曼囡村曼班三隊，娜四（左）和妹妹走在村里。 新華社記者 胡超 攝
新華社昆明4月22日電 題：“孩子再也不用學打獵了”——拉祜族女獵手告別狩獵
新華社記者龐明廣、王安浩維
“20米外的(de)野豬，當年我一槍就(jiu)能放倒。”
說這話(hua)時，29歲(sui)的娜四正手握奶瓶，耐心地哄著一歲(sui)多的小兒子喝奶。
娜四長得瘦瘦小小，耳(er)朵上戴著(zhu)一(yi)(yi)對亮(liang)閃閃的(de)(de)(de)耳(er)墜，腳上穿(chuan)著(zhu)一(yi)(yi)雙高跟鞋，讓人(ren)很難想象她曾經是一(yi)(yi)名(ming)獵人(ren)。但(dan)墻(qiang)上掛著(zhu)的(de)(de)(de)一(yi)(yi)把锃亮(liang)短刀似乎在向(xiang)外人(ren)宣告，它(ta)的(de)(de)(de)主(zhu)人(ren)可沒(mei)說大(da)話。
居住在云南邊(bian)境地區的(de)拉(la)(la)祜(hu)(hu)族曾世代(dai)以狩(shou)獵(lie)(lie)為(wei)生。在拉(la)(la)祜(hu)(hu)語里，“拉(la)(la)”為(wei)虎，“祜(hu)(hu)”為(wei)把肉烤(kao)香的(de)意思，因此拉(la)(la)祜(hu)(hu)族又被稱(cheng)作“獵(lie)(lie)虎的(de)民族”。打(da)獵(lie)(lie)一般(ban)是(shi)男人的(de)事，在云南省西雙版納州勐海縣布朗山(shan)鄉曼(man)囡村曼(man)班(ban)三隊，娜(na)四是(shi)寨(zhai)子里唯一的(de)女獵(lie)(lie)人。
4月10日，在云南省勐海縣布朗山鄉曼囡村曼班三隊，娜四（中）和村民一起跳舞。 新華社記者 胡超 攝
4月11日，在云南省勐海縣布朗山鄉，娜四在采茶。 新華社記者 胡超 攝
娜四已(yi)記不清第(di)一(yi)次(ci)打(da)獵(lie)是什么時候。“大概十三(san)四歲，我第(di)一(yi)次(ci)自己上山。”她說，當時父親(qin)年紀越來(lai)越大，妹妹因發高燒落下殘疾，作為大女兒，養活一(yi)家(jia)人便成了她的責任。
“不打獵就(jiu)沒吃的(de)。”娜四說，過去村(cun)里人(ren)也種(zhong)糧食，但刀耕(geng)火種(zhong)一年的(de)收成(cheng)只夠吃幾個(ge)月，剩(sheng)下的(de)半年多只能靠政府發救濟糧，或者去山上打獵。
慶幸的(de)是(shi)(shi)，娜四是(shi)(shi)個天(tian)生的(de)好獵(lie)手。追蹤(zong)獵(lie)物(wu)(wu)、拉(la)弩射箭、設置陷阱……這些狩獵(lie)的(de)本事(shi)她都十分精(jing)通。“許多男人還不如我，我能打(da)到(dao)的(de)獵(lie)物(wu)(wu)他(ta)們(men)不一定打(da)得到(dao)。”說起自己的(de)狩獵(lie)技巧，娜四很(hen)是(shi)(shi)得意。
但(dan)再好的獵(lie)(lie)手也并非每次都(dou)有收獲。有時(shi)，一連幾天打不(bu)到(dao)一只獵(lie)(lie)物，她只能挖些(xie)山(shan)藥、野菜，帶(dai)回去給家人充饑。
“再也不想(xiang)打獵(lie)了。”回想(xiang)起曾經的苦日子(zi)，娜(na)四直(zhi)搖頭。喜歡(huan)打扮的她那時一年(nian)只(zhi)有(you)(you)一兩套衣服(fu)穿，沒有(you)(you)鞋(xie)子(zi)，就(jiu)只(zhi)能光(guang)腳去(qu)深山老(lao)林里打獵(lie)。更讓她后怕(pa)的是，自己有(you)(you)好幾次都險些(xie)在山上喪命。
最危險(xian)的一(yi)(yi)次，她正(zheng)(zheng)在(zai)山上尋找獵(lie)物，猛(meng)地一(yi)(yi)回(hui)頭(tou)看見一(yi)(yi)頭(tou)一(yi)(yi)人多高的黑(hei)熊(xiong)就站在(zai)自(zi)己身前。“我嚇得(de)渾身發(fa)抖(dou)，幸(xing)好它沒有(you)攻擊我，轉身跑了(le)。”回(hui)憶起和黑(hei)熊(xiong)的這次正(zheng)(zheng)面交(jiao)鋒，娜(na)四(si)至(zhi)今仍(reng)心有(you)余悸。
4月12日，在云南省勐海縣布朗山鄉曼囡村曼班三隊，娜四（右）和駐村扶貧工作組組長羅志華交流。 新華社記者 胡超 攝
4月10日，在云南省勐海縣布朗山鄉曼囡村曼班三隊，娜四（左二）在村里上夜校。 新華社記者 胡超 攝
娜四原(yuan)本(ben)以為，自(zi)己大(da)概要(yao)和父(fu)親一樣，一輩(bei)子在(zai)山(shan)上打獵、挖野菜了，但脫貧攻堅的春風吹進布朗山(shan)，讓她看到了生(sheng)活(huo)的轉機。
2016年初，云南省打(da)響“直過民(min)族”脫貧攻堅戰。娜四所(suo)在的曼班三隊因為貧困發生(sheng)率高達100%、村(cun)民(min)基(ji)本(ben)全為文盲、自(zi)身發展動力(li)不足等原因，被(bei)當地列(lie)為重點攻堅的深度貧困村(cun)寨。
“頑癥還需猛藥醫(yi)。”勐海(hai)縣一次(ci)向這(zhe)個(ge)僅有17戶人家的拉(la)祜族(zu)村(cun)寨派駐了(le)4名駐村(cun)扶貧干部。這(zhe)4名干部不僅都會說拉(la)祜語，還都是單(dan)位里(li)的技術骨干，分別(bie)負責村(cun)里(li)的種植、養殖、掃(sao)盲、修路(lu)等(deng)工作。
原(yuan)本(ben)連育秧苗、撒化(hua)肥(fei)都不會的(de)娜四，在(zai)扶貧干部指導下(xia)，全(quan)家(jia)經過幾年(nian)(nian)發展已種下(xia)了(le)18畝茶樹。除了(le)茶樹，娜四家(jia)去年(nian)(nian)還種了(le)4畝水(shui)稻，一年(nian)(nian)就收了(le)2000多公斤稻谷。
“糧食根本(ben)吃不完，再(zai)也不用(yong)擔心(xin)斷糧了。”娜四指著家(jia)里存(cun)放的(de)(de)(de)十(shi)幾(ji)袋稻(dao)谷說。作為村文藝隊的(de)(de)(de)領舞，農閑(xian)的(de)(de)(de)時(shi)候，她還會用(yong)手機看(kan)視頻(pin)學跳舞，然后再(zai)教給村里其他人。
在云南省勐海縣布朗山鄉曼囡村曼班三隊，娜四（右）和父親（中）、妹妹在村里合影（4月12日攝）。 新華社記者 胡超 攝
4月12日，在云南省勐海縣布朗山鄉曼囡村曼班三隊，娜四在家切菜。 新華社記者 胡超 攝
曼班三(san)隊(dui)駐村(cun)(cun)扶(fu)貧工作組(zu)組(zu)長(chang)羅志華說，娜四雖然不(bu)打(da)獵(lie)了(le)，但還(huan)是村(cun)(cun)里(li)數(shu)得(de)著的能人。“她(ta)腦子活、不(bu)怕生(sheng)，學(xue)文化(hua)學(xue)得(de)最(zui)快，村(cun)(cun)里(li)種的茶樹就數(shu)她(ta)管理得(de)最(zui)好！”
今(jin)年(nian)初(chu)，云(yun)南省正式宣告(gao)拉祜(hu)族(zu)等9個(ge)“直過(guo)民(min)(min)族(zu)”和人口較(jiao)少民(min)(min)族(zu)實現整族(zu)脫貧(pin)，歷史性告(gao)別絕對貧(pin)困。娜(na)四(si)所在(zai)的曼班三隊也早已實現脫貧(pin)。
“我的孩子再也不用學打(da)獵(lie)了。”娜四(si)說，現(xian)在她的夢想是(shi)希望茶樹(shu)快快長大。“賣茶葉賺了錢，我要(yao)買一輛(liang)小轎車，開車去趕街。”
4月12日，在云南省勐海縣布朗山鄉曼囡村曼班三隊，娜四在家晾曬衣服。 新華社記者 胡超 攝
這是云南省勐海縣布朗山鄉曼囡村曼班三隊一景（4月9日攝，無人機照片）。 新華社記者 胡超 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