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華社南昌10月17日電 題：魂牽“北上無音訊”——來自長征英烈后人們的思念
新(xin)華社記(ji)者陳聰、賴星
一條河，如彎弓，分(fen)割出南(nan)北兩岸。
1934年10月中(zhong)旬，中(zhong)央紅(hong)軍從江西于都河集結出發，開始萬(wan)里(li)長征(zheng)。漫漫征(zheng)途上，平均每公里(li)就有3名贛南子弟倒下。
85年后，翻(fan)閱贛州10萬余有名有姓的烈士(shi)名冊，有32000余人幾乎(hu)沒有留下(xia)任何信息，只余一張薄薄的烈士(shi)證明書，其(qi)中有共(gong)同的標注(zhu)——
“北上無音訊”。
紅軍烈士遺孀段桂秀在擦拭丈夫的烈士證明書（9月4日攝）。 新華社記者 賴星 攝
守候：哪怕我垂垂老矣，也會始終等著你
人(ren)們都以為時(shi)間早已沖(chong)淡了她的傷痛，但思念總在不經意(yi)間推開(kai)記憶(yi)的門——
1932年(nian)，贛(gan)州于都(dou)，車頭圩(wei)大樟樹下。
告別王金(jin)長匆(cong)匆(cong)遠去(qu)的身影，段桂(gui)秀手中留(liu)下的只有一件余溫尚存的舊(jiu)衣。
“我(wo)至多離開三(san)五(wu)年(nian)，你照顧(gu)好(hao)家里人，一定要等我(wo)回(hui)來(lai)。”王金長脫(tuo)下(xia)身(shen)穿的一件衣服，仔(zi)細疊好(hao)，交給段桂(gui)秀。
臨別一言，讓(rang)段桂秀(xiu)癡(chi)等一生。
年近百(bai)歲的(de)(de)(de)段桂(gui)秀，是目(mu)前(qian)于都為數(shu)不多的(de)(de)(de)紅軍烈士(shi)遺(yi)孀。她滿頭的(de)(de)(de)銀發(fa)被黑色(se)抹額裹著(zhu)，經年的(de)(de)(de)風霜在瘦削的(de)(de)(de)臉上刻(ke)下道(dao)道(dao)溝(gou)壑。
王金長(chang)參軍(jun)離開后，家里便只(zhi)剩下段桂秀、婆婆和王金長(chang)年幼的弟弟相依為命。最(zui)困難時，婆婆不得不外出(chu)乞討，才勉強(qiang)維持全(quan)家的生計。
等段桂秀年長些，為(wei)了(le)貼補家用，她做起了(le)苦(ku)力，挑石(shi)灰(hui)、挑煤……一百斤(jin)一擔的(de)(de)重負就這樣壓在她的(de)(de)肩上，止不住的(de)(de)淚水和汗(han)水從(cong)臉(lian)頰(jia)流(liu)下，卻(que)流(liu)不走她對金長哥(ge)哥(ge)的(de)(de)那份思念。
日子(zi)再難(nan)，段桂秀也從(cong)沒想過(guo)要(yao)改嫁，她對娘家人說(shuo)：金長哥哥說(shuo)話算數，他說(shuo)過(guo)至(zhi)多(duo)三五年，一定會回來。
1953年，苦等金(jin)長哥(ge)哥(ge)的段桂秀等來(lai)了(le)一張烈士(shi)證明書。
證明(ming)書上寫著金(jin)長哥(ge)哥(ge)的行蹤：
——“北上無音訊(xun)”！
她(ta)想把證明書鎖起來，絕不(bu)相信這薄薄一張紙就(jiu)能定了一個人的生死(si)。
1960年，婆婆去世，王家老宅只剩段桂秀一個(ge)人(ren)默默等候(hou)，她不敢離開，因為怕(pa)金長(chang)哥(ge)哥(ge)回來找不到自己(ji)。
對她(ta)來說，守著老宅，就是(shi)守著金長(chang)哥(ge)哥(ge)的這份情，就是(shi)守著臨別時的那句約定。
“我都(dou)聽你的(de)話，在家照顧媽媽，等你回(hui)來(lai)……”再(zai)次“相(xiang)逢”，昔日(ri)少女已成百歲阿婆，她(ta)用瘦弱的(de)雙手(shou)和額頭抵在英(ying)名墻(qiang)上，久久不愿離去。
2019年5月15日，在(zai)于都(dou)烈士(shi)紀(ji)念園，段桂秀第一(yi)次觸摸到(dao)王金長的名字。此刻，她終于知道，金長哥(ge)哥(ge)再也(ye)不(bu)會回來了。
為了中國革命，贛南作出了巨(ju)大(da)犧牲(sheng)，于(yu)都、瑞(rui)金、興國等蘇區縣(xian)幾乎家(jia)家(jia)有紅軍、戶戶有烈(lie)士，終其(qi)一(yi)生守望“北上”家(jia)人(ren)歸來的故事(shi)并不鮮見。
守候(hou)，為的(de)是今生山海相隔的(de)牽掛。從青絲等成白發，軍嫂陳發姑苦等丈夫(fu)75年間，每年都為丈夫(fu)打一雙草鞋(xie)，直至雙目失明。臨終前，她還在向來(lai)人打聽(ting)：“我家吉熏……有什么消息？”
守(shou)候，為的(de)是心頭纏(chan)綿眷戀的(de)不舍。每到(dao)一年中送(song)丈(zhang)夫長(chang)征(zheng)出發的(de)那(nei)晚，劉(liu)淑芬就來(lai)(lai)到(dao)于都河畔那(nei)棵老榕(rong)樹下(xia)，點燃一對香(xiang)燭，盼著丈(zhang)夫平安(an)歸來(lai)(lai)。
搖曳燭光(guang)中，劉淑芬的(de)思(si)緒又(you)回(hui)到(dao)了1934年10月的(de)那(nei)天晚上，丈夫肖文(wen)董(dong)急匆匆回(hui)家(jia)，輕輕囑咐(fu)一句：“淑芬，我要走。”
“去哪里？”
“不知道，現(xian)在就走。”
那(nei)晚，懷(huai)有身孕的(de)劉淑芬站在(zai)于(yu)都(dou)河畔(pan)的(de)一棵榕樹(shu)下，依(yi)依(yi)相送那(nei)個漸漸遠去(qu)的(de)背(bei)影(ying)。
淚(lei)眼蒙眬中，一曲熟悉的(de)贛南(nan)山歌《送郎調(diao)》悠悠吟唱起來——
“一(yi)送呀(ya)啀格(ge)郎呀(ya)，送到(dao)里(li)(li)(li)格(ge)大門前(qian)，一(yi)條里(li)(li)(li)格(ge)大路(lu)(lu)，直顯里(li)(li)(li)格(ge)郎眼簾(lian)，滿(man)路(lu)(lu)個(ge)鵝卵石(shi)實難(nan)走(zou)，郎要腳(jiao)踩卵石(shi)直向前(qian)……道路(lu)(lu)里(li)(li)(li)格(ge)雖險(xian)，定能里(li)(li)(li)格(ge)走(zou)到(dao)邊……”
于(yu)都河畔，曾經(jing)陪(pei)伴劉(liu)淑芬守(shou)望的(de)榕樹依然(ran)屹立；曾經(jing)唱響的(de)《送郎調(diao)》，早已改編成一曲家喻戶曉的(de)《十送紅軍》。
林廣東帶著家人在于都烈士紀念園緬懷叔叔林羅發生（9月4日攝）。新華社記者 賴星 攝
尋找：踏遍萬水千山，只為帶著親人回家
尋找，為了(le)(le)一縷忠魂(hun)的安(an)息，為了(le)(le)一場(chang)闊(kuo)別經年的重(zhong)逢，也為了(le)(le)一段家國記憶的延續(xu)。
林羅發生，1931年參(can)加革命，長征后“北上(shang)無(wu)音訊(xun)”。
林家(jia)長(chang)輩擔心(xin)，當(dang)老(lao)人們逐漸(jian)過(guo)世，“林羅(luo)(luo)發生(sheng)(sheng)”這(zhe)個(ge)名字所承載的(de)一段家(jia)國記憶會慢慢褪去，于是(shi)，根據贛南風俗，林廣東年(nian)幼時(shi)就被過(guo)繼給叔叔林羅(luo)(luo)發生(sheng)(sheng)，并(bing)被囑托一定要找到叔叔的(de)下落。
1955年(nian)，家(jia)人收到烈士證明(ming)書(shu)時才知(zhi)(zhi)道林羅發生已經犧牲，那(nei)年(nian)林廣東只(zhi)有3歲。家(jia)人只(zhi)知(zhi)(zhi)他(ta)叔(shu)叔(shu)是紅(hong)五軍團師長，卻不知(zhi)(zhi)命殞何(he)處。
就這樣年(nian)復一年(nian)地尋找(zhao)，年(nian)幼的林(lin)廣東讀書工作、結婚(hun)生子，直至成為花甲老人(ren)……隨著(zhu)林(lin)廣東年(nian)歲漸(jian)長，這份責任又落(luo)到他的女兒林(lin)麗萍(ping)身上。
林(lin)麗萍決(jue)定用(yong)自己的方式尋找爺爺的下落，她加入了江西于(yu)都(dou)長征源合唱團(tuan)，團(tuan)員都(dou)是紅軍后人(ren)。每到一(yi)地演出，她總會到當地的烈士紀(ji)念園或者烈士陵園，查找爺爺的音訊。
2014年11月，沿(yan)著(zhu)長征路線(xian)，合唱團來到廣西(xi)興(xing)安縣(xian)演出。
硝煙(yan)散去，紅沉沉的湘江(jiang)畔，只(zhi)余(yu)曾經浸染烈士(shi)鮮血的泥(ni)土。
在廣(guang)西興安縣紅軍(jun)長(chang)征突破湘江烈士紀念(nian)碑園的英(ying)(ying)名廊上，刻滿密(mi)密(mi)麻麻的名字，紅軍(jun)英(ying)(ying)烈年輕的生命永(yong)恒定格。
1934年11月下旬(xun)，紅(hong)軍(jun)血戰湘江(jiang)(jiang)突(tu)破敵人(ren)封鎖線。戰役結束后，中央紅(hong)軍(jun)銳減(jian)至3萬余(yu)人(ren)，其(qi)中來(lai)自(zi)于都縣的1000余(yu)名烈士長(chang)眠湘江(jiang)(jiang)畔。
林麗萍發現，英名廊中赫然寫著“于都(dou)”兩個(ge)字(zi)。她渾身的(de)汗毛仿佛要(yao)豎了起來(lai)：莫非幾(ji)十(shi)年遍尋(xun)不到的(de)爺爺的(de)名字(zi)，就在其(qi)間？
不(bu)斷地觸摸、不(bu)斷地尋(xun)找！
突然(ran)間(jian)，林麗萍的腳步(bu)停(ting)了下來，眼睛一(yi)眨不眨地(di)盯著一(yi)個名字——
林羅發生！
天上(shang)下起(qi)了(le)蒙(meng)蒙(meng)細雨(yu)，林麗萍顧不得躲雨(yu)，趕緊(jin)拿起(qi)手機打給(gei)父親：“找(zhao)到了(le)！我找(zhao)到爺(ye)爺(ye)的名(ming)字了(le)！”
點(dian)點(dian)滴滴，在林麗(li)萍(ping)臉上流(liu)淌(tang)的(de)，分不清是淚水還(huan)是雨滴……
“一(yi)(yi)把興安土背著沉重心，一(yi)(yi)瓶湘(xiang)江水滿臉淚水流……”得知叔(shu)叔(shu)下落的那(nei)晚，林廣東難以入(ru)眠，提(ti)筆寫(xie)下詩句。
林麗萍在于都烈士紀念園英名墻前緬懷林羅發生（9月4日攝）。新華社記者 賴星 攝
一年(nian)后，林麗萍全(quan)家三代(dai)人來(lai)到興安。
江風撲面(mian)，烈日灼眼。
滿斟烈酒的(de)碗(wan)，高舉在(zai)手中，酒隨風灑入湘江，見證了四(si)代人80余(yu)年的(de)尋找。
“這(zhe)里每一(yi)寸土(tu)地都浸(jin)透(tou)著(zhu)紅軍烈士的(de)鮮血，我(wo)們帶(dai)(dai)著(zhu)這(zhe)把土(tu)，就(jiu)相當于帶(dai)(dai)著(zhu)親人回家(jia)，讓爺爺能魂歸故里。”林麗萍(ping)一(yi)家(jia)人沿(yan)著(zhu)湘(xiang)江取走一(yi)抔(pou)湘(xiang)江土(tu)，又用盆(pen)裝滿湘(xiang)江水，帶(dai)(dai)回老家(jia)安葬(zang)。
那天，同樣在英名(ming)廊上找到(dao)爺(ye)爺(ye)名(ming)字的，還有同為合唱(chang)團(tuan)團(tuan)員的劉(liu)瑛。那一刻，她和(he)林麗萍兩人在雨中久久相擁而泣。
“你(ni)爺爺跟著紅軍鬧革命，一(yi)(yi)輩(bei)子(zi)(zi)不肯陪我(wo)，我(wo)就守寡(gua)等了他一(yi)(yi)輩(bei)子(zi)(zi)，別人覺得是你(ni)爺爺虧待了我(wo)，其實我(wo)知道，是我(wo)配不上他……”劉(liu)瑛的(de)奶奶鄒(zou)長女(nv)等了一(yi)(yi)輩(bei)子(zi)(zi)、盼了一(yi)(yi)輩(bei)子(zi)(zi)，臨別之際(ji)，把尋找(zhao)丈夫下(xia)落的(de)任務(wu)囑咐(fu)給兒(er)孫(sun)。
1934年(nian)10月(yue)，劉瑛的爺爺劉金長(chang)生隨部隊(dui)長(chang)征，托人傳口信給家人：我有(you)事，過(guo)幾天就回。
一句口信(xin)，便是他生前最后的消息。
此后(hou)經年(nian)，又是風霜漫天，只以殺敵報國相許(xu)，而無一言留與家小(xiao)。
那(nei)是(shi)(shi)怎樣的(de)歲(sui)月(yue)磨礪(li)？離別時，劉瑛父親劉光祥只有6個月(yue)大(da)，奶(nai)奶(nai)獨自一人拉扯他長大(da)，穿的(de)是(shi)(shi)百家衣，吃的(de)是(shi)(shi)百家飯。奶(nai)奶(nai)守寡40余年，直到(dao)去(qu)世時丈夫依舊音(yin)信全無；
那(nei)(nei)又是怎樣的(de)至死不渝？鄒長女(nv)曾保存著一(yi)張丈夫生(sheng)前(qian)穿軍裝的(de)照(zhao)片，映進雙(shuang)眸的(de)那(nei)(nei)個高大、英俊的(de)身影(ying)，是夜夜思君不見君的(de)熱淚(lei)。
聽(ting)到奶奶遺言的(de)劉瑛當(dang)時還(huan)年幼，不知奶奶說出(chu)這(zhe)番話，究竟是(shi)出(chu)于(yu)愛還(huan)是(shi)出(chu)于(yu)怨，她只(zhi)知道奶奶每(mei)次(ci)念叨起爺(ye)爺(ye)，總會抹眼淚。
多年以后，劉瑛終于(yu)替奶(nai)奶(nai)完成了(le)生(sheng)前未了(le)的(de)心愿(yuan)。她漸(jian)(jian)漸(jian)(jian)懂得了(le)這個用瘦(shou)削的(de)雙肩(jian)苦(ku)苦(ku)撐起整個家(jia)的(de)女人，也漸(jian)(jian)漸(jian)(jian)明白，奶(nai)奶(nai)那看似怨懟的(de)話語，勝過這世間最美的(de)情書。
傳承：永遠向前，只為血液里流淌的紅色基因
枝繁葉茂的松樹，矗(chu)立如塔。
85年前的一個夜晚，瑞金葉坪鄉(xiang)華屋村，17雙手緊握(wo)，高(gao)捧(peng)水(shui)酒(jiu)，仰頭(tou)飲盡。
那一天(tian)，妻子即(ji)將臨(lin)產，26歲(sui)的丈(zhang)夫(fu)華欽(qin)材接到了紅軍集(ji)結出發(fa)的命令。
痛別(bie)愛妻(qi)，華欽材與村里其他16位紅軍華氏兄(xiong)弟(di)來(lai)到(dao)嶺(ling)上栽下17棵松樹，并告知家(jia)人(ren)“見松如(ru)見人(ren)”，隨即奔赴(fu)沙場，一(yi)去不返。
每逢清明，華欽材的(de)遺(yi)腹子(zi)華崇祁都會在這17棵“信念樹”下，祭奠逝(shi)者。北上后杳無音訊的(de)父親，可供憑吊的(de)遺(yi)物只有墨盒、毛筆(bi)架(jia)以及一桿毛筆(bi)、一本(ben)泛黃的(de)本(ben)子(zi)。
每當想念父親時，他就(jiu)拿(na)出來(lai)看(kan)一(yi)看(kan)，或者(zhe)到后山(shan)走一(yi)走，摸(mo)一(yi)摸(mo)當年父親種下的松樹。
樹，寄(ji)托著(zhu)念想，也(ye)見證著(zhu)80多年的山鄉巨變。
走(zou)進華(hua)屋村(cun)，66棟(dong)客家新樓(lou)和(he)一旁7套陰暗潮濕的土(tu)坯(pi)房對比鮮明。近年來，在當地政府的幫扶(fu)下，華(hua)屋村(cun)民的生活(huo)發生了翻(fan)天(tian)覆地的變(bian)化。
在(zai)(zai)華(hua)崇祁家的墻上，貼著一(yi)張光(guang)榮脫貧證書，孫女也考(kao)上了大學……他想(xiang)，在(zai)(zai)夢(meng)里再夢(meng)到父親時(shi)，一(yi)定要把這兩(liang)件好消息一(yi)一(yi)向他訴(su)說。
樹(shu)，在(zai)風中(zhong)絮(xu)語，傳頌(song)著(zhu)世代綿延的(de)紅色基因(yin)。
長征源小學師生在江西于都中央紅軍長征出發紀念碑前參加清明祭掃活動（2018年4月4日攝）。 新華社發（長征源小學供圖）
長(chang)征，是(shi)時代(dai)留(liu)給贛(gan)南這片熱(re)土(tu)血脈相承(cheng)的(de)烙(luo)印。如(ru)今(jin)，走(zou)過(guo)80多年風雨，一(yi)個(ge)又一(yi)個(ge)紅軍的(de)后代(dai)，傳承(cheng)著祖輩的(de)長(chang)征精神，續寫著祖輩的(de)報國(guo)傳奇(qi)。
如果不是那場意外，鐘(zhong)永(yong)春(chun)就有望很(hen)快實現自己最大(da)的心愿，成為(wei)一名共產黨員。
2018年5月(yue)30日，雷雨交加的夜晚，這(zhe)位贛州市(shi)會昌縣小密鄉(xiang)扶貧干部騎著摩托車從貧困戶家中返回鄉(xiang)政府(fu)，途中遭遇交通事(shi)故，生命(ming)永遠定格在(zai)25歲。
鐘(zhong)永春(chun)(chun)的(de)(de)曾祖父鐘(zhong)同(tong)桂1934年長征北上，再無音(yin)訊(xun)。80多年后，年輕的(de)(de)后來(lai)者，把同(tong)樣的(de)(de)青(qing)春(chun)(chun)熱血灑在脫貧攻堅(jian)的(de)(de)戰場……
在(zai)于(yu)都，以(yi)長(chang)征(zheng)、紅軍、長(chang)征(zheng)源命名的學校、街(jie)道、場館比比皆是，長(chang)征(zheng)精神(shen)與其中蘊(yun)含的紅色基(ji)因，在(zai)一代又(you)一代人的血脈里流淌(tang)。
路(lu)過于都縣長征(zheng)源(yuan)小(xiao)學的人們，常(chang)常(chang)會(hui)被一陣(zhen)陣(zhen)時而(er)高亢激越、時而(er)凄婉憂傷的嗩吶(na)聲(sheng)所(suo)吸引。
2012年7月，長征源小學成立了(le)“紅(hong)娃嗩吶藝(yi)術(shu)團(tuan)”，一群身穿紅(hong)軍(jun)服(fu)、頭戴(dai)八角(jiao)帽的“紅(hong)娃樂手”學起了(le)《十送(song)(song)紅(hong)軍(jun)》《送(song)(song)郎當(dang)紅(hong)軍(jun)》等(deng)經典(dian)曲目(mu)。
“當(dang)年(nian)我的曾(ceng)祖父就是吹著嗩吶送(song)村里的年(nian)輕人參(can)加紅(hong)軍。”于都嗩吶傳人劉家盛說，希望(wang)孩子們能用嗩吶演繹、紀念當(dang)年(nian)紅(hong)軍渡河長(chang)征的悲壯場(chang)景，守(shou)護這段紅(hong)色歲月的記憶。
“問一聲(sheng)親人紅軍啊，
幾時里格人馬，
介(jie)支個再回山？”
每(mei)每(mei)唱到此(ci)處，劉瑛(ying)任由眼淚汩(gu)汩(gu)流下。
找到了親(qin)人(ren)的下(xia)落，綿(mian)延不絕的思(si)念仍在繼續(xu)流(liu)淌。
隨著合(he)唱團走遍長征沿線的劉瑛，慢(man)(man)慢(man)(man)找到了祖輩慷慨(kai)奔赴戰(zhan)場的答案(an)：“心中有(you)理想(xiang)、有(you)信念，就再(zai)沒有(you)什么能(neng)阻擋長征勝利的腳步。”
秋日的(de)于(yu)都河(he)，深(shen)沉(chen)安靜。它收容峰巒重(zhong)重(zhong)的(de)倒影(ying)，也收納(na)層層疊(die)疊(die)的(de)光陰，80余(yu)年(nian)的(de)時(shi)間仿佛凝滯在這(zhe)緩緩流淌的(de)河(he)水(shui)中。
他們曾經年(nian)輕，也(ye)將永遠年(nian)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