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華社北京12月28日電 題：冰與火的變奏——百年鋼城鑄夢新時代
新華社記者
圖為2010年12月19日，首鋼第二煉鋼廠的工人在最后一爐鋼冶煉現場。 新華社記者羅曉光攝
北京，作為冬夏“雙奧(ao)”第一城，世界在(zai)十(shi)數年間見(jian)證著(zhu)這座古老都城的(de)蛻變。從(cong)天(tian)安門沿長安街西行18公里，這種蛻變濃縮(suo)于(yu)遷出京城的(de)首鋼高爐的(de)靜(jing)默、湖面的(de)封凍、廠房(fang)的(de)新裝，濃縮(suo)于(yu)鋼鐵工人(ren)的(de)不(bu)舍與希望。
從北(bei)京奧運會前夕為“還首(shou)都一片藍天”啟動(dong)搬遷，到(dao)北(bei)京冬(dong)奧組委和冬(dong)奧會滑(hua)雪大跳臺入駐老廠(chang)區，誕生于(yu)1919年的(de)首(shou)都西郊(jiao)十里鋼城，走(zou)過了一段非凡歷(li)程。
在這個時空里(li)，家、城、國，血(xue)脈(mo)交融，共情同運。
最后一爐火
圖為2010年5月30日，首鋼退休工人胡玉蘭（右）和一名攝影師在拍攝即將搬離的“老首鋼”。 新華社發（李文明攝）
“隨著(zhu)三號高爐熄火(huo)時爆(bao)發出的(de)(de)(de)最后一股濃煙的(de)(de)(de)升起(qi)，首(shou)鋼在北京城區的(de)(de)(de)所有涉鋼系統(tong)全部停產，結束了(le)它在首(shou)都的(de)(de)(de)工業時代。壓力表歸零(ling)了(le)，管(guan)道切斷了(le)，當所有的(de)(de)(de)機(ji)械停止了(le)運轉，轟鳴聲不再響起(qi)。” 這(zhe)是紀錄片(pian)《首(shou)鋼大搬遷》記錄下的(de)(de)(de)場景。
八年過去了，爐(lu)前工艾洪(hong)波依然(ran)記得最后一(yi)爐(lu)火熄(xi)滅時的景象。
“真是掉(diao)眼(yan)淚(lei)了。當班十幾個人一半都掉(diao)眼(yan)淚(lei)了。”
2010年(nian)12月19日，首鋼石景(jing)山廠區的(de)最(zui)后(hou)一座高(gao)爐三號爐停產，艾洪波是(shi)當天值(zhi)守班組的(de)一員。
“打開鐵口(kou)，最(zui)后(hou)又堵上(shang)鐵口(kou)，放(fang)上(shang)殘鐵。爐子停了(le)。”
首鋼在那一刻，突然靜(jing)下來了，再(zai)沒(mei)有(you)機(ji)器轟鳴，鐵水(shui)奔流，濃煙(yan)滾滾。群明湖水(shui)沒(mei)有(you)了鋼鐵冶煉的熱量，開始結冰(bing)。
艾洪波守著高爐度過(guo)了(le)意(yi)氣風發的20年，回憶起那(nei)一(yi)天(tian)，他(ta)的眼眶又紅了(le)。“開始沒注意(yi)，停(ting)了(le)之后一(yi)回頭，怎(zen)么(me)這么(me)多人，太多了(le)，輔助崗位的同志們，看水的添煤的熱(re)風的……都來(lai)了(le)。”
據統計(ji)，在(zai)世紀之交，有(you)大約十萬(wan)人在(zai)這里工作(zuo)、生活。他們(men)與首鋼一(yi)起(qi)，創造了中國工業化進程中的(de)(de)一(yi)段輝煌(huang)歷(li)史。從建廠到停產，首鋼煉鐵廠累計(ji)產鐵19795萬(wan)噸(dun)，全國各地(di)職(zhi)工在(zai)高峰時達到26萬(wan)人。1979至2009年，首鋼累計(ji)上繳國家利(li)稅費608億元；在(zai)鋼鐵市(shi)場最鼎盛時期，首鋼一(yi)家的(de)(de)利(li)稅額度(du)占(zhan)到北京(jing)市(shi)的(de)(de)四分之一(yi)。首鋼人豪情萬(wan)丈，他們(men)工作(zuo)的(de)(de)地(di)方被譽為中國鋼鐵“夢工廠”。
圖為2005年4月拍攝的建設中的曹妃甸工業區。 新華社記者楊世堯攝
然而，鋼(gang)鐵(tie)工(gong)業的(de)(de)飛速(su)發展終究(jiu)超出了(le)城市(shi)的(de)(de)環境(jing)承載(zai)力。當年(nian)有(you)這么一(yi)種(zhong)(zhong)說(shuo)法：“北京市(shi)的(de)(de)上(shang)空有(you)個黑(hei)蓋，黑(hei)蓋的(de)(de)中心就是石景山。到了(le)晚上(shang)就往市(shi)里移，往下沉。”首(shou)鋼(gang)集(ji)團黨委常委、工(gong)會主席(xi)梁(liang)宗平回(hui)憶道，申辦北京奧(ao)運會時，有(you)考察團隊就說(shuo)，北京西部有(you)一(yi)個工(gong)廠，產(chan)生(sheng)的(de)(de)環境(jing)問題會影(ying)響奧(ao)運會。而首(shou)鋼(gang)自身(shen)，事(shi)實(shi)上(shang)也已經感知(zhi)到地域環境(jing)等種(zhong)(zhong)種(zhong)(zhong)條件的(de)(de)限制。
箭在弦(xian)上的奧運會，為(wei)首鋼轉換(huan)軌道(dao)扳下了道(dao)岔。
2005年2月，國(guo)家發(fa)展和(he)改(gai)革委員會正式批復首(shou)(shou)鋼搬遷方(fang)案，同意首(shou)(shou)鋼逐步關停石景山(shan)廠區(qu)鋼鐵產能。
“動根(gen)兒(er)了。”梁(liang)宗平說，“一(yi)個是(shi)人(ren)，另(ling)外一(yi)個是(shi)人(ren)的感(gan)情。”
但首鋼人(ren)知(zhi)道，他們終將面對(dui)這一刻。
“首鋼的(de)搬遷和我(wo)們國家整體(ti)的(de)發展(zhan)其實是(shi)(shi)相一致的(de)。隨著我(wo)們生活(huo)品(pin)質(zhi)的(de)提高，大家對(dui)環(huan)境的(de)要求都上來了。”梁宗平(ping)說，“所以我(wo)們還(huan)是(shi)(shi)選擇從不舍到(dao)積極面對(dui)。”
截至(zhi)2011年，6.47萬名首鋼職(zhi)工通(tong)過11條渠道分流完畢。艾(ai)洪(hong)波(bo)隨大軍去了曹妃(fei)甸京唐鋼鐵公司。渤海之濱(bin)的(de)這座(zuo)新鋼廠規模宏大，一期工程于2010年6月竣工投產，在其采(cai)用的(de)220項國內外先進技術中，自主創新和集成創新的(de)占三分之二。
從(cong)陸地(di)到海(hai)洋(yang)，首鋼完(wan)成(cheng)了產(chan)品結構從(cong)中低端建筑(zhu)鋼材(cai)向高端板(ban)材(cai)和精品長材(cai)的(de)轉(zhuan)變(bian)，實現(xian)了廢棄物充分循環利用(yong)和污染零(ling)排(pai)放，為我(wo)國(guo)鋼鐵工業布(bu)局提(ti)供(gong)了新思路，更是成(cheng)為京津冀(ji)協同發展(zhan)的(de)突出范例。曾(ceng)經遍(bian)地(di)黃沙的(de)不(bu)毛之地(di)曹妃(fei)甸越來越有生活(huo)氣息(xi)。2014年9月，65對璧人面(mian)朝大海(hai)，用(yong)一場盛大的(de)婚禮迎接(jie)新生活(huo)。
首(shou)都(dou)的老鋼城，在工業(ye)光輝逐(zhu)漸隱(yin)沒之后(hou)，又將如何自處呢(ni)？
冰雪新地標
圖為2008年5月8日拍攝的建設中的首鋼京唐鋼鐵廠。 新華社記者楊世堯攝
首鋼(gang)搬遷，北京西(xi)部這塊8.63平方公(gong)里的(de)(de)土地(di)倏(shu)忽(hu)空了下來。它(ta)被賦予了新名字——“新首鋼(gang)高(gao)端產業綜合服務(wu)區(qu)”，加上位于石景山、豐臺和門頭溝三個行政區(qu)的(de)(de)協作發展區(qu)，“新首鋼(gang)地(di)區(qu)”總占(zhan)地(di)面積達22.3平方公(gong)里。
名字(zi)和(he)區劃是(shi)瓶子(zi)，裝什么卻叫(jiao)人舉棋不定。
梁(liang)宗(zong)平回憶說：“當時很多行(xing)業專家都給我們(men)出主意，單獨一看(kan)，覺(jue)得都不錯(cuo)。但我們(men)也(ye)在思考，這片土地太珍貴了，到底能為北京城市的(de)發(fa)展再做些什么貢獻。”
艾洪波同班組的(de)年(nian)(nian)輕同事李紅繼為了照顧老人選擇了留守，負責看護(hu)設(she)備和(he)接待外界參觀(guan)。2015年(nian)(nian)，他(ta)轉為安保人員服務于(yu)筒倉高端物(wu)業項(xiang)目。
聽(ting)上去(qu)(qu)“高端”，但李紅繼心里有些過不去(qu)(qu)。從“說出去(qu)(qu)很(hen)自豪(hao)”的鋼鐵工(gong)人一下(xia)子成為保安，他連辭職書都(dou)寫好了(le)。
從(cong)前(qian)，面(mian)前(qian)是幾十噸重的機械(xie)，108米(mi)的高爐(lu)，身旁一米(mi)多(duo)遠就是1500多(duo)攝(she)氏度的鐵水，粉塵撲面(mian)，機器轟(hong)鳴(ming)，說話時要扯開(kai)嗓門。李(li)紅繼覺得那種生活“大開(kai)大合，特(te)別痛快”。
突(tu)然間，阻燃(ran)服換(huan)成西裝，大錘(chui)變成對講機，還得格外在(zai)(zai)意儀(yi)容(rong)儀(yi)表、輕言(yan)細語，渾(hun)身(shen)不自在(zai)(zai)。打(da)領帶，更是難壞了這幫大大咧咧的“粗人”。
圖為2016年5月13日拍攝的位于新首鋼高端產業綜合服務區的北京冬奧組委辦公區建筑。 新華社記者白雪飛攝
“咱們作為(wei)爐(lu)前工，哪里打過領帶，平時連白襯(chen)衫(shan)都不穿(chuan)。真是(shi)把我(wo)急得(de)滿腦門的汗。說白了(le)就(jiu)是(shi)在結婚的時候打過一(yi)回。”大家只好去網上搜索，對(dui)照著練了(le)足(zu)(zu)足(zu)(zu)一(yi)禮拜。
2015年7月31日，李紅(hong)繼走上新(xin)崗位不足一個月，2022年冬奧會(hui)落戶(hu)北京(jing)。這給了首鋼人(ren)一個靈感。
“（冬奧會(hui)）申辦成功以后，我們集團的班子就在(zai)思考(kao)，首鋼因(yin)為奧運會(hui)搬遷，能不(bu)能借助(zhu)冬奧會(hui)再把(ba)過去失去的東西聯系起(qi)來。后來正式(shi)向市政府(fu)匯報這個事，希望能夠把(ba)冬奧組委放在(zai)首鋼。”梁宗平說。
2016年春節(jie)前，安保(bao)隊(dui)長李紅繼聽(ting)說冬奧組委(wei)即將入駐，“忽然覺(jue)得(de)比當爐前工更(geng)好了(le)”。
老鋼城在人(ren)們記憶中褪(tun)色之(zhi)前，重新變得鮮活(huo)而熱鬧(nao)起來。
深入園區西北(bei)三公(gong)(gong)里(li)處(chu)的(de)(de)(de)西十(shi)筒倉(cang)區域(yu)，矗立著16個(ge)圓柱形筒倉(cang)和兩(liang)個(ge)料倉(cang)，從前是存放鐵礦石(shi)的(de)(de)(de)地(di)方。筒倉(cang)內部原本上(shang)下貫通(tong)的(de)(de)(de)空間(jian)被分割(ge)成六(liu)層，依靠外(wai)壁上(shang)的(de)(de)(de)大小圓孔采光通(tong)風，成為(wei)緊(jin)湊(cou)實用(yong)的(de)(de)(de)辦公(gong)(gong)樓。北(bei)京(jing)冬奧組委就搬到了這里(li)。
圖為2016年5月13日拍攝的新首鋼高端產業綜合服務區。 新華社記者白雪飛攝
一年后，國家隊冰上(shang)運動(dong)訓(xun)練(lian)(lian)基地落(luo)戶(hu)。俗(su)稱“四塊冰”的四個(ge)新場館全部(bu)由舊廠房改建而(er)來，精(jing)煤車間化整為零，改成短道速(su)滑、花(hua)樣滑冰和(he)冰壺的三個(ge)訓(xun)練(lian)(lian)館，運煤車站則被改為冰球館。
焊接(jie)工(gong)人劉(liu)博強以前常(chang)和(he)工(gong)友在附(fu)近踢球，看到(dao)廠房的新面(mian)貌大呼不可思議(yi)。而更(geng)加不可思議(yi)的變化就發生在他身上。他成了一名制(zhi)冰師。
“突然(ran)有(you)一天(tian)我們(men)領(ling)導跟(gen)我說，有(you)這(zhe)么一個學制冰和掃冰的機(ji)會。我就跟(gen)他(ta)們(men)說是做冰塊吧(ba)？”
2017年夏天(tian)，劉博強去首都體育(yu)館培(pei)訓了三個月。他親眼見到韓(han)聰和隋文靜美得驚人(ren)的雙人(ren)滑，也(ye)喜歡上制冰(bing)掃(sao)冰(bing)這件“有趣”的事情。人(ren)生的轉軌美好而意外。
“真(zhen)的(de)想不到。08年奧運會(hui)的(de)時候(hou)只是(shi)觀眾(zhong)，這次居然能以(yi)工作人員的(de)身份深入(ru)其(qi)中。”41歲的(de)劉(liu)博強說，“我覺(jue)得就是(shi)重燃希望吧，這就是(shi)我后半生的(de)事業了。”
圖為2016年5月13日拍攝的新首鋼高端產業綜合服務區。 新華社記者白雪飛攝
在群明(ming)湖畔，劉(liu)博強和(he)李紅繼將(jiang)看到(dao)一個首鋼新地標——從湖邊升入半空、背靠三個巨(ju)大冷卻塔的跳(tiao)臺。這個2022年(nian)冬奧會(hui)滑雪大跳(tiao)臺的場地將(jiang)在這里永久保留和(he)使用。2018年(nian)6月5日，首鋼集團正(zheng)式成為北京2022年(nian)冬奧會(hui)和(he)冬殘奧會(hui)官(guan)方城市更新服(fu)務(wu)合作伙伴。
冷卻塔、煙囪、高(gao)(gao)爐等(deng)36項工業(ye)遺(yi)存得到強制(zhi)保護(hu)。更宏大更具創(chuang)意的改造工程將(jiang)漸次鋪開，著力打造體(ti)育(yu)(yu)+、數字智(zhi)能、文化創(chuang)意三個主(zhu)導產業(ye)。冬奧組(zu)委辦公區(qu)旁七個20米(mi)高(gao)(gao)的筒倉將(jiang)改造發展高(gao)(gao)端體(ti)育(yu)(yu)、商務金融等(deng)產業(ye)，五一劇場和(he)制(zhi)粉(fen)車(che)間將(jiang)改成冰雪運動國際賽事和(he)群眾(zhong)普及(ji)基地(di)，氧氣(qi)廠主(zhu)要供體(ti)育(yu)(yu)文化企(qi)業(ye)辦公使用，三高(gao)(gao)爐擬(ni)建首鋼博物館，秀池地(di)下(xia)部分將(jiang)變身為車(che)庫和(he)下(xia)沉(chen)式圓(yuan)形展廳……
充滿滄桑感的(de)工業遺跡，與流行乃至前衛文(wen)化碰撞出(chu)新的(de)火花。動漫(man)游戲城開張，首鋼(gang)燈光節、實景音樂會、奔(ben)馳個性發布會競(jing)相舉(ju)辦，星巴克、精品酒店(dian)悄(qiao)然落戶……
在國(guo)際(ji)奧(ao)(ao)(ao)委會(hui)(hui)主席巴赫看來，首鋼(gang)園區的(de)工(gong)業遺產(chan)再利用“令人驚艷”。平昌冬奧(ao)(ao)(ao)會(hui)(hui)期間，他表示(shi)北京的(de)節儉辦(ban)奧(ao)(ao)(ao)理(li)念是踐行《奧(ao)(ao)(ao)林匹克2020議程》的(de)絕佳范例，符合國(guo)際(ji)奧(ao)(ao)(ao)委會(hui)(hui)提出的(de)“可承受(shou)、可收益、可持續”的(de)辦(ban)奧(ao)(ao)(ao)新模式。
在首鋼成為冬奧組委合作伙伴的簽約(yue)儀式(shi)上，巴赫即興脫稿講了一段話。他說奧林匹克(ke)運動和一個國(guo)家、一個城市的發展緊密相連，如果有人(ren)不(bu)相信，站(zhan)在這個地方環(huan)顧四(si)周，看到的就是答(da)案。
恐高的巴赫還(huan)強(qiang)撐著(zhu)攀(pan)上三高爐。俯瞰(kan)首(shou)鋼園(yuan)區(qu)，他說(shuo)：“談到(dao)可(ke)持續發(fa)展，你(ni)只需要(yao)在這里(li)看看。我們非常有信心(xin)北(bei)京將為(wei)《奧林(lin)匹克2020議程》樹立新標桿。”
體育新版圖
圖為2018年7月27日，運動員在位于首鋼園區的花樣滑冰訓練館訓練。 新華社記者鞠煥宗攝
“我激動得直掉眼(yan)淚，跟三(san)高爐停爐那會兒似的。”
艾洪波又(you)哭了。2012年(nian)3月30日，五(wu)棵松(song)體育館陷(xian)入狂(kuang)歡，北京男(nan)籃捧起隊史首座CBA冠軍獎杯(bei)，到2015年(nian)，四年(nian)三(san)冠。
艾洪(hong)波回憶道，“我太激動了！以至于樓(lou)上樓(lou)下都有人奇怪：你這干嘛(ma)呢？”
令他熱(re)血沸(fei)騰的這(zhe)支隊(dui)伍前(qian)身是1956年成(cheng)立的北京隊(dui)，1988年北京市體(ti)育局與首(shou)鋼合作(zuo)共建(jian)球隊(dui)后(hou)，正(zheng)式更名為北京首(shou)鋼籃球隊(dui)，1997年由首(shou)鋼工會接管。
閔鹿蕾在(zai)1978年進入(ru)北京(jing)三隊(dui)，作(zuo)為運動員(yuan)、教(jiao)練員(yuan)、官(guan)員(yuan)親(qin)歷(li)了北京(jing)籃球的每一步(bu)(bu)。“俱樂部建設(she)一步(bu)(bu)步(bu)(bu)趨于職業(ye)化(hua)、國際化(hua)和市場化(hua)。這40年是(shi)不(bu)斷發展(zhan)、成長和成熟的過程(cheng)。”
梁宗平直言，首鋼的(de)(de)體(ti)育(yu)(yu)正在(zai)經歷(li)最(zui)深(shen)刻的(de)(de)變(bian)化，“從工(gong)會(hui)體(ti)育(yu)(yu)向職業體(ti)育(yu)(yu)發展”，而這種變(bian)化還要(yao)歸因(yin)于冬奧會(hui)。“可能正是有冬奧會(hui)這個機緣，才使(shi)首鋼意識到，體(ti)育(yu)(yu)要(yao)走在(zai)前面，不(bu)能再(zai)像(xiang)工(gong)會(hui)體(ti)育(yu)(yu)了……首鋼體(ti)育(yu)(yu)是這樣應運而生的(de)(de)。”
2014年，北(bei)京市確(que)立了“全國(guo)政治中心(xin)、文化(hua)中心(xin)、國(guo)際交往中心(xin)、科技創新中心(xin)”的新定位。首鋼搬遷(qian)已為疏解非首都職能先行一步，而(er)冬奧催生的園區轉型讓(rang)首鋼決策者(zhe)們在(zai)體育產業和(he)體育文化(hua)方面產生了更多新的想法。
圖為2018年7月27日，參加國家冰壺集訓隊選材訓練營的運動員在位于首鋼園區的冰壺訓練館進行訓練。 新華社記者鞠煥宗攝
首(shou)鋼體育(yu)(yu)版圖(tu)顯著擴張，并探及(ji)新的高度和(he)深度。首(shou)鋼女籃和(he)乒乓(pang)球(qiu)(qiu)俱(ju)樂部戰績(ji)卓著；2017年5月(yue)，中(zhong)(zhong)國壘(lei)球(qiu)(qiu)協會與首(shou)鋼體育(yu)(yu)共建女壘(lei)國家(jia)隊(dui)，出戰美國壘(lei)球(qiu)(qiu)職業聯賽，“與狼共舞”；同年，北(bei)京首(shou)鋼男子冰(bing)球(qiu)(qiu)隊(dui)和(he)冰(bing)球(qiu)(qiu)國家(jia)隊(dui)俱(ju)樂部先(xian)后成立(li)；首(shou)鋼籃球(qiu)(qiu)隊(dui)還與北(bei)京體育(yu)(yu)大學(xue)(xue)(xue)、美國籃球(qiu)(qiu)學(xue)(xue)(xue)院(yuan)合作開展“雛鷹計(ji)劃(hua)”，招(zhao)募學(xue)(xue)(xue)員赴美訓練(lian)和(he)學(xue)(xue)(xue)習，為中(zhong)(zhong)國籃球(qiu)(qiu)培養高水(shui)平后備人(ren)才。
在(zai)首鋼老廠(chang)區東邊(bian)，首鋼體(ti)(ti)育(yu)大廈平地而(er)起，目標(biao)是成為聚合京西(xi)體(ti)(ti)育(yu)產業的(de)地標(biao)性建(jian)筑，除了首鋼體(ti)(ti)育(yu)的(de)俱樂部之(zhi)外，CBA公司也已進駐。未來，首鋼體(ti)(ti)育(yu)還希望(wang)自己搭(da)建(jian)平臺，打造職業聯(lian)賽。
首鋼男籃奪冠(guan)的那一刻，艾洪波幾(ji)乎要跺穿樓板。四年三冠(guan)時(shi)的主教練(lian)閔鹿(lu)蕾，對于(yu)整座城(cheng)市的狂歡(huan)卻有點(dian)“后(hou)知后(hou)覺”。“當時(shi)我全投入到比(bi)賽當中了，只(zhi)是爭取(qu)把每(mei)場拿下來，真沒想到以后(hou)會有什么(me)影(ying)響力。”他后(hou)來才聽說，“在(zai)小酒(jiu)館里、地鐵里，大家載歌載舞，都非常快(kuai)樂。”
快樂(le)，正是(shi)體育超越競技成(cheng)績(ji)的價值(zhi)追求(qiu)。“首鋼體育在職業化打造中的一個宗旨(zhi)就是(shi)，讓老百姓有地(di)兒來(lai)，有快樂(le)。”梁宗平(ping)說，“可(ke)能一場球會激勵一代人。”
身為首(shou)(shou)鋼(gang)體育(yu)(yu)董事長，梁宗平坦(tan)言，老首(shou)(shou)鋼(gang)人現在所做的(de)一(yi)(yi)切與過去熟(shu)悉的(de)行業完全(quan)不同，但他們有(you)熱愛，也有(you)責任。“一(yi)(yi)個(ge)城市(shi)，特別(bie)是一(yi)(yi)個(ge)很有(you)影響力的(de)城市(shi)，它一(yi)(yi)定要有(you)非常優(you)秀的(de)球隊，這是它的(de)一(yi)(yi)個(ge)文化符號。首(shou)(shou)鋼(gang)體育(yu)(yu)承擔了北京體育(yu)(yu)的(de)脊(ji)梁，要助力北京打造(zao)‘最好的(de)體育(yu)(yu)城’。”
鑄夢新時代
圖為2012年9月17日，游客在首鋼石景山主廠區欣賞燈光夜景。當晚，2012“閃耀北京”光影文化季暨首鋼燈光節開幕。 新華社記者羅曉光攝
“首鋼搬走了，真不錯！”雖然全家有(you)四名首鋼職工，黃金芝還是覺得“特(te)別高興”。
她住的(de)社區叫鑄造(zao)村，這(zhe)里(li)的(de)居民不(bu)是首鋼(gang)職工就是他(ta)們(men)的(de)家屬。站(zhan)在黃金芝家13樓(lou)的(de)陽(yang)臺(tai)，老廠(chang)(chang)區在面前(qian)綿延展開。與2000年她剛(gang)到這(zhe)里(li)的(de)時候相比，鱗次櫛比的(de)煙囪、倉庫、廠(chang)(chang)房(fang)看上去沒(mei)什么不(bu)同，但一切，又(you)都不(bu)一樣(yang)了。
“2002年我(wo)在家帶孩(hai)子(zi)，（廠(chang)區）放氣的(de)時候味道特(te)別大(da)，我(wo)就跑到另一(yi)個(ge)屋去，連(lian)關(guan)窗戶都來不及(ji)。很(hen)嗆(qiang)嗓子(zi)，一(yi)天(tian)擦三(san)次地也是臟的(de)。”
“環境不好(hao)，我(wo)也不喜(xi)歡在(zai)樓下遛(liu)彎，一般就用推車推著(zhu)孩子去(qu)蘋果園那邊(bian)，單趟就得走一個(ge)小時(shi)。”黃(huang)金芝(zhi)說，2003年(nian)，她(ta)在(zai)蘋果園開了理發(fa)店，一家人索(suo)性住在(zai)店里，房子出租，一晃就是八年(nian)。
2011年，工廠前(qian)腳(jiao)遷出石景山，黃金芝(zhi)后(hou)腳(jiao)把家搬了回來。她發(fa)現，刺鼻(bi)的氣味沒了，地可以兩(liang)三天(tian)不擦(ca)；推開(kai)窗(chuang)戶，能看(kan)見太陽的日子越(yue)來越(yue)多。
北(bei)京(jing)市環(huan)保局的數(shu)據顯(xian)示，在2011年(nian)，城市藍天數(shu)已(yi)經從1998年(nian)的100天增加到(dao)286天。當年(nian)，北(bei)京(jing)萬(wan)元(yuan)GDP能耗(hao)下降(jiang)6.95％，萬(wan)元(yuan)GDP電耗(hao)下降(jiang)6.1％，各項空氣污染物濃(nong)度指標全面下降(jiang)。
108個煙(yan)囪依(yi)然高聳，但不(bu)再有濃煙(yan)噴出。黃(huang)金芝站在窗前(qian)，順她的(de)視(shi)線(xian)望過(guo)去，是正在建設(she)中的(de)新首(shou)鋼(gang)園地北區。夜晚(wan)時分，那里燈(deng)光次第亮起。黃(huang)金芝記得(de)，在搬遷改造之(zhi)前(qian)，“晚(wan)上根(gen)本看(kan)不(bu)見對(dui)面(mian)，都是黑的(de)”。
鑄造(zao)村也變了。小(xiao)區里的(de)路燈更多更亮了，超市更近了，永定河畔的(de)公園成(cheng)了散步的(de)好去處。人們出行也愈發便捷。在(zai)新首鋼地區現有和(he)正(zheng)在(zai)規(gui)劃(hua)(hua)的(de)交通網絡中，S1線石廠站(zhan)(zhan)至金安橋站(zhan)(zhan)已通車(che)運營(ying)，地鐵6號線西延開始(shi)試(shi)運行，地鐵11號線進(jin)入規(gui)劃(hua)(hua)論證(zheng)階(jie)段，“五橫六縱”公路網正(zheng)在(zai)加緊建(jian)設。
曾經，長(chang)安(an)街西延長(chang)線終于距離天(tian)安(an)門廣場(chang)18公里的(de)首鋼東大門。待(dai)西延工(gong)程完工(gong)，這條北京乃至中國最著名的(de)街道將從首鋼主廠區橫貫而過。一道1200多米長(chang)的(de)橋梁“和(he)力之門”將凌空而起，橫跨(kua)永(yong)定河，從延展的(de)長(chang)安(an)街另一頭，回(hui)望(wang)清盈(ying)盈(ying)的(de)河水和(he)人們日漸舒展的(de)眉頭。
圖為2012年3月30日，北京金隅隊球員馬布里（前左）與主教練閔鹿蕾（前右）舉起冠軍鼎，慶祝奪得2011-2012賽季中國男子籃球職業聯賽（CBA）冠軍，這是北京隊在CBA歷史上首次奪冠。 新華社記者王毓國攝
梁宗平這(zhe)樣描(miao)繪他的期待——站在石景山山頂，東望(wang)一片燈(deng)海(hai)，照出滄桑工業(ye)與時尚潮流匯于一處的輪廓。閃爍的光亮(liang)就是這(zhe)座歷史(shi)古城(cheng)在后工業(ye)時代的呼吸。
在西十筒倉展廳一角，青黑色背景上鋪著類似鐵礦石(shi)的粗砂顆粒，“逐夢(meng) 鑄(zhu)夢(meng)”四個金色大字光芒閃(shan)爍。
“一個地方(fang)希望獲得什么(me)樣的(de)(de)國(guo)際(ji)評價？是(shi)不斷(duan)新(xin)建(jian)設施，給人(ren)以巨富(fu)的(de)(de)印象，還是(shi)以合理負責的(de)(de)方(fang)式行(xing)事，讓外界看到這(zhe)里的(de)(de)人(ren)們充滿智(zhi)慧？我認(ren)為北(bei)京(jing)是(shi)后(hou)者。”在9月(yue)舉(ju)行(xing)的(de)(de)冬奧會(hui)協(xie)調(diao)委員(yuan)會(hui)第三(san)次會(hui)議上(shang)，國(guo)際(ji)奧委會(hui)副主席(xi)、北(bei)京(jing)冬奧會(hui)協(xie)調(diao)委員(yuan)會(hui)主席(xi)小薩馬蘭奇這(zhe)樣評價北(bei)京(jing)的(de)(de)籌備。
“距離冬奧會(hui)開幕(mu)還有數年，而(er)北京已經展示了首鋼園(yuan)區。它從工業(ye)園(yuan)區向未來的(de)轉(zhuan)變，就是(shi)一項很好的(de)遺(yi)產(chan)。”他說。
今年10月，四位來(lai)(lai)北京參會的世(shi)界文化遺產(chan)專家(jia)特意抽空來(lai)(lai)到(dao)首(shou)(shou)鋼(gang)園(yuan)區。他們(men)來(lai)(lai)自聯合國教科文組織、國際古遺址理事會和倫(lun)敦大學。他們(men)贊賞這片工業遺址的重生，要把中國人、首(shou)(shou)鋼(gang)人的創新(xin)和探索作為樣本推(tui)向(xiang)更多地方。
山容海納，冰火(huo)相融(rong)。這個劉博強“重燃(ran)希(xi)望”的(de)(de)地方(fang)，艾洪波、李紅繼(ji)寄(ji)托理想(xiang)的(de)(de)地方(fang)，閔鹿蕾、黃金(jin)芝實現夢想(xiang)的(de)(de)地方(fang)，正(zheng)在(zai)成為(wei)“新時代首都城市復(fu)興的(de)(de)新地標”！這里的(de)(de)人們，正(zheng)在(zai)新的(de)(de)時代不斷(duan)逐夢，鑄(zhu)夢！（執(zhi)筆記(ji)者：周杰、丁(ding)文嫻(xian)、沈楠，參與記(ji)者：姬燁(ye)、肖(xiao)世堯、汪涌、張寒、李博聞）
圖為2017年3月2日，北京首鋼隊球員張帆（前）舉起2016-2017賽季中國女子籃球聯賽（WCBA）冠軍獎杯。 新華社記者張晨霖攝
圖為2017年7月31日，小球員在比賽后與首鋼男籃總教練閔鹿蕾（右）合影。當日，北京首鋼籃球俱樂部“雛鷹計劃”初選訓練營閉營對抗賽及閉營儀式在首鋼籃球中心舉行。 新華社記者張晨霖攝
圖為2018年6月4日，國際奧委會主席巴赫在北京冬奧組委首鋼辦公區舉行的國際奧委會平昌冬奧會冬殘奧會總結會上發言。 新華社記者張晨霖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