拼版照片：上排從左至右依次為郭朝明、賀發林、石滿、羅元奎、程海、張潤元（資料照片）；下排從左至右依次為郭朝明兒子郭萬剛、賀發林兒子賀中強、石滿兒子石銀山、羅元奎兒子羅興全、程海兒子程生學、張潤元女婿王志鵬（5月20日攝）。八步沙，位于騰格里沙漠南緣，是甘肅省古浪縣最大的風沙口。20世紀80年代，沙化以每年7.5米的速度向村莊和農田推進。當地六位年齡加在一起共300多歲的老漢，在一份承包沙漠的合同書上按下手印，誓用白發換綠洲。 37年過去，六老漢的后代“六兄弟”接過父輩的鐵鍬，把黃沙變林場，把林場變公司。而今，他們在沙漠里封沙育林達35萬畝，植樹3000萬株。八步沙，昔日的風沙口變成綠意盎然的沙漠觀光林場，一到四五月份，檸條、沙棘、紅柳競相花開，繽紛一片。 “六兄弟”曾經印過一張名片，背后是一幅綠茵茵的生態家園圖：山岳染綠，花開點點，雁陣輕翔。那是治沙人不懈追求的美麗夢想。“六兄弟”幸運地趕上了這個“綠水青山就是金山銀山”的新時代，他們的夢想正逐步變成現實。新華社記者 范培珅 攝

　　新華社蘭州6月17日電?題：三代人與一片沙

　　新華社(she)記者任衛(wei)東、譚飛、姜偉超(chao)

　　讓(rang)沙(sha)漠變花海，聽起來像天方夜(ye)譚(tan)，但有(you)一群人就這樣干了(le)，還一干就是(shi)３７年。當地省(sheng)市(shi)縣三(san)級政(zheng)府部(bu)門為他(ta)們勒(le)石(shi)記功(gong)；子承父志(zhi)，治(zhi)沙(sha)立成了(le)誓約。

　　六位普通的西北老漢(han)和兒孫們三代(dai)接力，把(ba)(ba)大漠變林(lin)(lin)(lin)場(chang)，把(ba)(ba)林(lin)(lin)(lin)場(chang)變公司，封(feng)沙育(yu)林(lin)(lin)(lin)３５萬(wan)畝，植樹(shu)３０００萬(wan)株，如今連大學(xue)畢業(ye)生也到公司來應聘(pin)。

　　是怎樣(yang)的一種力量(liang)，不(bu)但封住了風沙(sha)口，實現了“人沙(sha)和諧”的生態夢，還讓“沙(sha)土”變(bian)“沙(sha)金(jin)”？

　　不甘服輸，六老漢用白發換綠色

　　“一夜北(bei)風沙騎墻，早上起(qi)來驢上房。”

　　騰(teng)格里沙(sha)漠(mo)南(nan)緣的甘肅省(sheng)古浪縣，是全國荒(huang)漠(mo)化重點監測縣之一，境內沙(sha)漠(mo)化土地面積(ji)２３９.８萬(wan)畝，風沙(sha)線(xian)長１３２公里。

　　八步沙，古浪縣最大的風(feng)沙口(kou)。二十(shi)世紀七八十(shi)年代，這(zhe)里“秋(qiu)風(feng)吹秕田，春風(feng)吹死牛”。大風(feng)挾著沙子吹過，往往連地帶莊稼都不見(jian)蹤(zong)影。

　　風沙再狂，總有(you)人不(bu)甘服輸。

　　１９８１年(nian)，古浪縣決定改用承包的(de)辦法治沙。郭朝明(ming)、賀發(fa)林、石滿、羅(luo)元奎、程海(hai)、張潤元六位(wei)年(nian)過半百的(de)老漢，在承包合同書上(shang)摁下紅(hong)指印，以聯戶的(de)形(xing)式組(zu)建(jian)了八步沙集(ji)體林場。

　　第一(yi)年(nian)，他們造林(lin)１萬畝。轉過年(nian)一(yi)開春，風(feng)吹、沙打、羊啃，苗(miao)子十存一(yi)二。林(lin)場場長石滿和老哥(ge)幾個悶頭走進林(lin)場巡看，到(dao)處風(feng)起沙馳，枝干(gan)斜插。難(nan)道真的干(gan)不(bu)成？

　　不經意轉(zhuan)過(guo)一(yi)(yi)個彎，在一(yi)(yi)座沙(sha)嶺背后，一(yi)(yi)小(xiao)片林子(zi)卻長得格外茂盛，還(huan)開出了花(hua)朵(duo)。檸條樹和梭梭開的(de)是小(xiao)黃花(hua)，紅柳的(de)花(hua)是紫色(se)的(de)，被譽為“大漠(mo)美人”的(de)花(hua)棒開的(de)花(hua)紅的(de)白(bai)的(de)都有，一(yi)(yi)朵(duo)挨一(yi)(yi)朵(duo)。

　　六老漢怔住了，互相用眼(yan)神詢問：“這不是夢吧？”

　　花朵就是希望(wang)。他們定了心(xin)：“能(neng)干成！”

　　六老漢卷起(qi)被褥(ru)住進沙窩。沙地(di)上(shang)挖(wa)個坑，上(shang)面用木棍支起(qi)來，再蓋(gai)點草就是“治(zhi)沙指揮部”。白天在沙漠里(li)(li)勞作，夜里(li)(li)蜷在地(di)窩子里(li)(li)。

　　張潤(run)元(yuan)回(hui)憶，大風常把被窩吹(chui)跑，他們就在冰冷的地坑偎到天(tian)亮(liang)。后(hou)來(lai)又挖了個窯洞(dong)，在窯洞(dong)里堅持(chi)住了一(yi)年多。１９８３年，在縣林業(ye)局(ju)的支持(chi)下(xia)，六(liu)老漢(han)才(cai)有了３間草房。

　　在沙(sha)漠中造林，栽(zai)上(shang)、吹跑，再栽(zai)、再吹跑，繼續栽(zai)……成活(huo)一棵樹往往意味著栽(zai)種(zhong)五六(liu)次。六(liu)老漢觀察發(fa)現，在樹窩周圍埋上(shang)麥草(cao)就能(neng)(neng)把(ba)沙(sha)子固定住，樹苗就能(neng)(neng)保住。由此，當地流傳起一句順口溜：“一棵樹，一把(ba)草(cao)，壓住沙(sha)子防風掏。”

　　種樹(shu)(shu)容(rong)易護(hu)林難，好不容(rong)易種下(xia)的草和樹(shu)(shu)，幾天就(jiu)(jiu)會被(bei)羊啃光。六老漢就(jiu)(jiu)既當(dang)愚公，又當(dang)“包公”。每天日頭一(yi)落就(jiu)(jiu)進(jin)林地“值班”，夜(ye)里１２點再爬進(jin)沙(sha)窩休息，還沒少跟放(fang)羊的鄉親(qin)“黑”臉。

　　春季植(zhi)樹(shu)任務(wu)重，秋季壓沙任務(wu)重，夏季和(he)冬季護林任務(wu)重，６家人４０多口(kou)齊上(shang)陣，年紀最小的只(zhi)有１０多歲(sui)。“一年下來，眼看(kan)撐不住(zhu)了，轉過年看(kan)到(dao)樹(shu)綠花開，樹(shu)活了，人也‘活’過來了。”張潤元說(shuo)。

　　就為這(zhe)一眼(yan)紅和綠，１０年，六老漢用汗水澆“活”了４.２萬(wan)畝沙(sha)漠。一個喬木、灌木、沙(sha)草結合(he)的(de)綠洲(zhou)在(zai)八步沙(sha)延伸，以前單調的(de)沙(sha)丘一逢春仿佛(fo)變成了花(hua)海，多姿的(de)沙(sha)生植物有(you)的(de)像盛裝起舞的(de)飛天，有(you)的(de)亭亭玉立于沙(sha)地之上，有(you)的(de)盤腿坐在(zai)綠草之中(zhong)……

　　為此(ci)，六位老人(ren)熬白了(le)(le)頭，甚(shen)至(zhi)有人(ren)過早(zao)走完(wan)了(le)(le)人(ren)生路。１９９１年(nian)、１９９２年(nian)，賀發林(lin)、石(shi)滿相(xiang)繼離世。

　　治沙(sha)的(de)人(ren)，就是(shi)(shi)在拿(na)自己的(de)生(sheng)命(ming)換綠色。賀(he)發林是(shi)(shi)昏倒在樹坑旁(pang)的(de)，被送(song)到醫院(yuan)時已經是(shi)(shi)肝硬化晚期。在這之(zhi)前，老漢(han)忍著疼(teng)種了人(ren)生(sheng)中最后幾(ji)棵花棒(bang)。住(zhu)院(yuan)后他對兒子賀(he)中強說：“娃，這一片林，你去種吧。”

　　石(shi)滿生前榮獲全國治沙(sha)勞(lao)動模范榮譽稱號。當地人說，他(ta)是(shi)累死(si)的。石(shi)老(lao)漢沒有(you)埋(mai)進祖墳，而是(shi)埋(mai)在了八步沙(sha)。他(ta)去世前交代：“我要看著八步沙(sha)的林(lin)子。”

　　八步沙第二代治沙人羅興全、王志鵬、石銀山、郭萬剛、程生學、賀中強（從左往右依次為）（5月21日攝）。八步沙，位于騰格里沙漠南緣，是甘肅省古浪縣最大的風沙口。20世紀80年代，沙化以每年7.5米的速度向村莊和農田推進。當地六位年齡加在一起共300多歲的老漢，在一份承包沙漠的合同書上按下手印，誓用白發換綠洲。 37年過去，六老漢的后代“六兄弟”接過父輩的鐵鍬，把黃沙變林場，把林場變公司。而今，他們在沙漠里封沙育林達35萬畝，植樹3000萬株。八步沙，昔日的風沙口變成綠意盎然的沙漠觀光林場，一到四五月份，檸條、沙棘、紅柳競相花開，繽紛一片。 “六兄弟”曾經印過一張名片，背后是一幅綠茵茵的生態家園圖：山岳染綠，花開點點，雁陣輕翔。那是治沙人不懈追求的美麗夢想。“六兄弟”幸運地趕上了這個“綠水青山就是金山銀山”的新時代，他們的夢想正逐步變成現實。新華社記者 范培珅 攝

　　子承父志，“六兄弟”甘做世代“護林郎”

　　為了(le)(le)大漠花(hua)開，他們(men)再(zai)也(ye)沒有回頭(tou)。在后來的幾(ji)年里，郭(guo)朝明、羅元奎也(ye)相繼離世(shi)。當初向沙漠挺進的六老漢中，四個(ge)走了(le)(le)，兩個(ge)老得干(gan)不(bu)(bu)動了(le)(le)。老人(ren)們(men)放不(bu)(bu)下那些檸條、花(hua)棒、紅柳，走的時候(hou)約定，６家(jia)人(ren)每(mei)家(jia)必(bi)須有一個(ge)繼承人(ren)，把八(ba)步沙管下去(qu)。

　　于(yu)是，郭老(lao)(lao)(lao)(lao)漢(han)的(de)(de)兒(er)(er)子(zi)(zi)郭萬(wan)剛、賀老(lao)(lao)(lao)(lao)漢(han)的(de)(de)兒(er)(er)子(zi)(zi)賀中強、石(shi)老(lao)(lao)(lao)(lao)漢(han)的(de)(de)兒(er)(er)子(zi)(zi)石(shi)銀山、羅老(lao)(lao)(lao)(lao)漢(han)的(de)(de)兒(er)(er)子(zi)(zi)羅興(xing)全、程(cheng)老(lao)(lao)(lao)(lao)漢(han)的(de)(de)兒(er)(er)子(zi)(zi)程(cheng)生學、張老(lao)(lao)(lao)(lao)漢(han)的(de)(de)女(nv)婿王志鵬，接過了(le)治沙(sha)接力棒(bang)，“六兄(xiong)弟”成了(le)八(ba)步沙(sha)第二(er)代治沙(sha)人。

　　父(fu)死(si)子繼，花開花謝(xie)，誓約不(bu)悔。

　　今年６６歲(sui)的郭(guo)萬(wan)剛(gang)，在１９８３年就被父(fu)親叫來林(lin)(lin)場(chang)種樹，當(dang)時郭(guo)萬(wan)剛(gang)在供(gong)銷社端“鐵飯(fan)碗”。石滿老(lao)漢(han)去世后，郭(guo)萬(wan)剛(gang)繼(ji)任八(ba)步沙林(lin)(lin)場(chang)的場(chang)長。但郭(guo)萬(wan)剛(gang)一(yi)開始并不甘心當(dang)“護林(lin)(lin)郎(lang)”，一(yi)度盼著林(lin)(lin)場(chang)散伙，好去做生意。他曾(ceng)懟父(fu)親：“治沙，沙漠看都看不到頭，你以為自(zi)己是(shi)神(shen)仙啊！”

　　１９９３年，一場黑風暴，徹底改變了郭萬剛。

　　那一(yi)年５月５日，正(zheng)是春意(yi)融融、開花結籽的(de)(de)季(ji)節(jie)，１７時左右(you)，剛(gang)(gang)剛(gang)(gang)還晴朗(lang)的(de)(de)天(tian)(tian)，突然(ran)平地(di)起了(le)(le)(le)(le)一(yi)陣風(feng)，帶著土腥氣。轉(zhuan)瞬間(jian)，天(tian)(tian)就(jiu)變成(cheng)了(le)(le)(le)(le)一(yi)種令(ling)人(ren)(ren)(ren)壓(ya)抑的(de)(de)昏黃(huang)，隨即(ji)又(you)黑得伸(shen)手不(bu)(bu)見五指，風(feng)大得邪乎。正(zheng)在巡視林場的(de)(de)郭(guo)萬(wan)剛(gang)(gang)和羅老漢被(bei)吹成(cheng)了(le)(le)(le)(le)滾地(di)葫蘆，狂風(feng)掀(xian)(xian)起的(de)(de)沙(sha)子將兩(liang)(liang)人(ren)(ren)(ren)蓋住，兩(liang)(liang)人(ren)(ren)(ren)就(jiu)趴在原地(di)四肢不(bu)(bu)停地(di)刨沙(sha)自救。十(shi)幾分鐘后，一(yi)絲(si)光亮從天(tian)(tian)上(shang)透下來，卻又(you)下起鵝(e)毛大雪(xue)。兩(liang)(liang)人(ren)(ren)(ren)頂風(feng)冒雪(xue)踉(liang)蹌走了(le)(le)(le)(le)半(ban)個(ge)小時，迷了(le)(le)(le)(le)路，身上(shang)結了(le)(le)(le)(le)一(yi)層沙(sha)殼。好不(bu)(bu)容易碰(peng)見一(yi)個(ge)騎著騾子出(chu)來找牲口的(de)(de)村民，上(shang)前剛(gang)(gang)要打聽(ting)路，騾子被(bei)兩(liang)(liang)人(ren)(ren)(ren)的(de)(de)樣子嚇驚了(le)(le)(le)(le)，把背上(shang)的(de)(de)人(ren)(ren)(ren)掀(xian)(xian)了(le)(le)(le)(le)下來。第二天(tian)(tian)早晨(chen)，死里逃生的(de)(de)郭(guo)萬(wan)剛(gang)(gang)聽(ting)到一(yi)個(ge)消息：黑風(feng)暴“刮死”了(le)(le)(le)(le)２３個(ge)人(ren)(ren)(ren)。

　　之后，郭萬剛就把被窩(wo)搬進了八步(bu)沙(sha)。

　　當時２２歲的石(shi)銀山(shan)長(chang)年(nian)帶著(zhu)３個人堅守(shou)在深入林場２５公(gong)里遠(yuan)的護林站上，春節也(ye)不(bu)能(neng)回(hui)家(jia)。別人全家(jia)團圓，他在黃沙中(zhong)眺望著(zhu)遠(yuan)處村莊的焰火。２００５年(nian)秋天，石(shi)銀山(shan)雙腿患上了嚴重(zhong)的濕疹，疼得走不(bu)成路，但他只回(hui)家(jia)休息了３天，又拄起(qi)拐杖進了沙漠(mo)。

　　樹綠了又黃，花謝了再開。如今４８歲的石(shi)銀山已經鬢角(jiao)泛白。“六(liu)兄弟”也變成了六(liu)個“尕老漢”。

　　大漠的(de)綠色，是要用人的(de)時光(guang)和容顏一(yi)點(dian)一(yi)點(dian)換來的(de)。

　　在(zai)八步(bu)沙林(lin)場(chang)，當年(nian)六老(lao)漢栽下的檸條(tiao)、花(hua)棒(bang)已過了風華(hua)正茂的年(nian)紀(ji)，現在(zai)開(kai)花(hua)的都(dou)是“六兄弟”種下的。郭萬剛指(zhi)著一(yi)處正開(kai)花(hua)的點地梅說：“新樹(shu)接老(lao)樹(shu)，也是傳承不斷。”

　　２０１７年春天，郭(guo)萬剛的侄子郭(guo)璽加入林場，他開著車(che)穿梭在沙(sha)漠(mo)，成為八(ba)步沙(sha)第(di)三代治沙(sha)人。

　　拼版照片：上圖為當年六老漢在所住的地窩子前生火做飯（資料照片）；下圖為如今八步沙林場的院子（5月20日，新華社記者范培珅攝）。八步沙，位于騰格里沙漠南緣，是甘肅省古浪縣最大的風沙口。20世紀80年代，沙化以每年7.5米的速度向村莊和農田推進。當地六位年齡加在一起共300多歲的老漢，在一份承包沙漠的合同書上按下手印，誓用白發換綠洲。 37年過去，六老漢的后代“六兄弟”接過父輩的鐵鍬，把黃沙變林場，把林場變公司。而今，他們在沙漠里封沙育林達35萬畝，植樹3000萬株。八步沙，昔日的風沙口變成綠意盎然的沙漠觀光林場，一到四五月份，檸條、沙棘、紅柳競相花開，繽紛一片。 “六兄弟”曾經印過一張名片，背后是一幅綠茵茵的生態家園圖：山岳染綠，花開點點，雁陣輕翔。那是治沙人不懈追求的美麗夢想。“六兄弟”幸運地趕上了這個“綠水青山就是金山銀山”的新時代，他們的夢想正逐步變成現實。新華社發

　　三代接力，創業圓夢新時代

　　再(zai)美的(de)愿(yuan)景，實現的(de)過程也難(nan)免(mian)波(bo)折。２０多年前，林(lin)場就(jiu)差點散伙(huo)。

　　１９９３年以(yi)前，林場(chang)靠當地造林補(bu)助(zhu)生存，每人每月４５元。１９９３年到(dao)１９９６年，由于國家生態(tai)政策的調整，八步(bu)沙(sha)林場(chang)沒有了造林補(bu)助(zhu)。

　　１９９５年春，林場發不出工資，面(mian)臨倒閉。

　　賀中強回憶：“當時很茫然，這(zhe)么干下去，什么時候(hou)是個頭？”

　　困(kun)難面前，郭萬剛(gang)力排眾(zhong)議，決定(ding)在林場附近購置３００畝荒地(di)，再(zai)打一眼(yan)機井，種些小麥、玉(yu)米等(deng)糧食和西瓜、西紅(hong)柿等(deng)經(jing)濟作物，探(tan)索(suo)多種經(jing)營。

　　花謝總會再(zai)開，堅韌方能(neng)成(cheng)(cheng)事(shi)。１９９７年，靠著籌措的(de)３０多萬元，林場買了(le)(le)地(di)，打了(le)(le)井，當年就(jiu)收(shou)入２０萬元。林場起死回生，集體有了(le)(le)收(shou)益。從此，治(zhi)沙人(ren)變成(cheng)(cheng)創(chuang)業者，創(chuang)業者變成(cheng)(cheng)六股東。

　　治完八步沙(sha)，“六兄弟(di)”２００３年又(you)鎖定距(ju)八步沙(sha)２５公里(li)遠(yuan)的(de)黑崗沙(sha)、雙槽、漠迷三(san)大風沙(sha)口(kou)。當年，他們便在(zai)黑崗沙(sha)栽了７０００畝沙(sha)生植物。又(you)是１０年過(guo)去，三(san)大風沙(sha)口(kou)已是林草豐(feng)茂(mao)。

　　２００９年(nian)(nian)，“六兄弟”在林場的基礎上成立八步沙(sha)綠化責任有限公司，在治(zhi)(zhi)好的沙(sha)地(di)里(li)發展沙(sha)產業(ye)，兼(jian)承接(jie)環境治(zhi)(zhi)理工程(cheng)。２０１０年(nian)(nian)，公司收益(yi)開(kai)始反哺林場。

　　２０１５年“六兄弟”又(you)在甘(gan)肅和內(nei)蒙古交(jiao)界的麻黃塘承包(bao)沙漠１５.７萬(wan)畝(mu)(mu)，目前已經治(zhi)理３萬(wan)多畝(mu)(mu)。２０１６年，公(gong)司人(ren)馬(ma)進(jin)一步壯大(da)，兩名大(da)學生(sheng)應(ying)聘加入(ru)(ru)公(gong)司，工程(cheng)招標、治(zhi)沙科技有了專業人(ren)才(cai)。２０１７年，公(gong)司營業收(shou)入(ru)(ru)達２０００多萬(wan)元(yuan)，實力不斷壯大(da)。

　　“治(zhi)沙經”念成了“發(fa)財(cai)經”。

　　今年，武威(wei)市和古浪縣鼓勵“六兄弟”在(zai)當地黃(huang)花(hua)灘移(yi)民區流轉了１.２５萬畝土地，帶(dai)領搬遷移(yi)民一起種植肉蓯蓉、枸杞和紅棗(zao)。春(chun)種時，光(guang)給貧困戶發放勞務費就超過３００萬元。

　　郭萬剛曾(ceng)作(zuo)詩：“沙棗花棒苗健(jian)壯，破土已聞漠花香。”耐得住的人(ren)，最終會得到(dao)回報與獎賞。

　　雖然與(yu)記(ji)者(zhe)相處(chu)好幾天，“六兄弟”卻一(yi)直沒(mei)有(you)太多話(hua)，黑黑的臉上(shang)總掛著爽(shuang)朗(lang)的笑。“除了(le)治沙種樹，郭大哥難(nan)道就沒(mei)有(you)愛(ai)好嗎？”記(ji)者(zhe)問。

　　郭(guo)萬(wan)剛張了幾(ji)次嘴，最(zui)后有點羞赧(nan)地說(shuo)：“就是喜歡(huan)花。”

　　他說，你(ni)知道(dao)嗎，沙漠里(li)每一種花(hua)都有香(xiang)(xiang)(xiang)味(wei)(wei)。檸條花(hua)聞起(qi)(qi)來(lai)像(xiang)衛(wei)生香(xiang)(xiang)(xiang)的(de)味(wei)(wei)道(dao)；沙棘花(hua)香(xiang)(xiang)(xiang)味(wei)(wei)很甜膩(ni)；花(hua)棒的(de)花(hua)味(wei)(wei)道(dao)像(xiang)玫瑰；紅柳(liu)花(hua)乍聞起(qi)(qi)來(lai)有點苦，但后味(wei)(wei)卻(que)越(yue)來(lai)越(yue)香(xiang)(xiang)(xiang)。

　　賀中(zhong)強(qiang)說：“每(mei)到四五月份，這里(li)全是花，讓你(ni)把受的苦全忘咧。”

　　八(ba)步沙、六(liu)老漢、“六(liu)兄弟(di)”，三代人用３７年向大自然行(xing)了(le)一個莊重的(de)揖(yi)拜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