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持波士頓大學榮譽博士學位證書的張藝謀導演。攝影：本報記者 董丁

　　5月20日(ri)是美國波(bo)士頓大(da)學(xue)畢(bi)業典禮日(ri)。青春活潑的畢(bi)業生們穿著大(da)紅色學(xue)位袍，三(san)五成群走在路上，成為耀眼的風景。穿行波(bo)大(da)校區(qu)的公交車噴繪著橫(heng)幅：“從這里開始，我們改變世界。”

　　周(zhou)末，張藝謀從北京飛到(dao)波士頓，接受波士頓大學(xue)(xue)人文藝術(shu)榮譽博士學(xue)(xue)位。因此機緣，本報記者進行了(le)獨家專訪。

　　經過歲月沉淀的氣場

　　回顧從影人生，他感慨：“總覺得是時代給了你這樣的機遇，讓你改變了命運；不是你有多么了不起，而是時代恩賜了你”

　　張藝(yi)謀有一種經(jing)過歲月沉淀的(de)(de)氣場，溫和、沉著(zhu)，不(bu)給人咄(duo)(duo)咄(duo)(duo)壓力，也(ye)不(bu)太刷存在(zai)感。如(ru)果你注(zhu)視他，他會(hui)看著(zhu)你的(de)(de)眼睛講話(hua)。有時(shi)，說(shuo)(shuo)著(zhu)說(shuo)(shuo)著(zhu)就(jiu)自己笑(xiao)起(qi)來，笑(xiao)容里(li)保有一種純粹，和他年輕時(shi)照(zhao)片里(li)笑(xiao)容很(hen)像，當(dang)然也(ye)增添了很(hen)多閱(yue)歷賦予的(de)(de)內容。

　　穿(chuan)著很隨意。T恤、夾克衫、運(yun)動(dong)褲、運(yun)動(dong)鞋，都是深(shen)色系，領口、拉鏈有(you)幾道(dao)亮色條紋。就(jiu)穿(chuan)這一身在主席臺就(jiu)座觀禮(li)，接受波大校(xiao)長授予的榮譽博士學(xue)位？

　　“不用(yong)換(huan)，你(ni)是藝(yi)術家，穿什么都沒關(guan)系(xi)!”陪他(ta)的(de)校董說(shuo)。張藝(yi)謀有點猶豫(yu)，轉(zhuan)過身詢問(wen)妻(qi)子陳(chen)婷。陳(chen)婷從頭到(dao)腳看(kan)看(kan)他(ta)，點點頭說(shuo)，不用(yong)換(huan)。張藝(yi)謀立刻釋然，笑著說(shuo)，等會套上博士袍，里(li)面穿什么都看(kan)不到(dao)。

　　30年前可不一(yi)樣(yang)。1988年，他第(di)一(yi)次當電影(ying)導演，完成第(di)一(yi)部作品(pin)《紅高粱(liang)》，第(di)一(yi)次拿到國際(ji)大獎(jiang)(jiang)——柏林電影(ying)節金(jin)熊獎(jiang)(jiang)。聽到獲獎(jiang)(jiang)消息，張藝謀(mou)回憶說，“第(di)一(yi)件事就是(shi)趕緊借西服。”留學生(sheng)們臨(lin)時給他湊，上(shang)衣、西褲、皮(pi)鞋，三樣(yang)三種(zhong)顏色，張藝謀(mou)穿著上(shang)了領獎(jiang)(jiang)臺(tai)。

　　“當時上領獎臺也不知道說什么，不像現在大家都很(hen)會講(jiang)，或(huo)者(zhe)講(jiang)得(de)很(hen)詼諧，或(huo)者(zhe)舉重若輕，或(huo)者(zhe)感謝(xie)別人，那時都不知道，懵的(de)。但我至今記得(de)，當時我說了這么一(yi)句話：‘你們給我這個(ge)獎，意味著我和我的(de)伙(huo)伴們可以拍出更(geng)多、更(geng)好(hao)(hao)的(de)中國電影。’當時就是這樣一(yi)個(ge)心態，覺得(de)這是一(yi)個(ge)開(kai)始(shi)，這下子(zi)要好(hao)(hao)好(hao)(hao)干了。”

　　一小(xiao)時(shi)的(de)(de)(de)專(zhuan)訪里，“時(shi)代(dai)”和“珍(zhen)惜”是張藝謀話語中的(de)(de)(de)兩個(ge)高頻詞。他似乎從未忘懷(huai)年(nian)少時(shi)因出(chu)身不好“沒有太多幻(huan)想(xiang)、不知道將來會怎樣”的(de)(de)(de)迷茫。回顧從影人(ren)生，他感慨(kai)：“總(zong)覺(jue)得是時(shi)代(dai)給了你這樣的(de)(de)(de)機遇，讓(rang)你改變了命運；不是你有多么了不起，而是時(shi)代(dai)恩賜了你。”同齡(ling)人(ren)大都退休，自己還在創作，68歲的(de)(de)(de)張藝謀，語氣珍(zhen)而重之。

　　訪談中，張(zhang)藝謀(mou)偏(pian)好使用第二人(ren)稱“你”，像在(zai)指代自己，又像在(zai)抽離自己。面對(dui)陌生的(de)記(ji)者，他當然未(wei)見得敞開心扉——畢(bi)竟，憑什(shen)么呀(ya)？但(dan)真(zhen)話(hua)不全說不要(yao)緊(jin)，要(yao)緊(jin)的(de)是說出來的(de)是真(zhen)話(hua)、實話(hua)、他相信的(de)話(hua)。即(ji)便有時(shi)似乎欲言還止，或者有一(yi)點空泛，但(dan)也具有一(yi)種誠懇。

　　他(ta)像(xiang)一株獨自(zi)扎根的樹，有一個他(ta)自(zi)己的世界。

　　以下是采訪內容實錄。

　　打開一扇更大的門

　　存在決定意識，這句話一點都沒說錯。就是因為時代不斷在變，人們的觀念也在不斷更新，個人從來就是隨著時代來梳理自己的所有目標

　　本報記者(zhe)：從影(ying)(ying)40年(nian)，每個十年(nian)關口，怎(zen)樣看電影(ying)(ying)、看世界？

　　“我們這一代(dai)人，嚴(yan)格意義上說(shuo)，是跟(gen)著時代(dai)一塊過來(lai)的(de)。”回憶從影經歷(li)，張(zhang)藝謀說(shuo)，他是“時代(dai)的(de)幸運(yun)兒”。

　　張藝(yi)謀(mou)1978年入(ru)讀北京電影(ying)學(xue)院(yuan)，1988年導(dao)演《紅高粱》奪(duo)得(de)柏(bo)林金熊，1998年拍攝(she)《一個都不能(neng)少》，2008年擔任北京奧(ao)運會開(kai)、閉幕式總導(dao)演，2018年平昌冬奧(ao)會交接(jie)儀式上，他導(dao)演的《北京八分鐘》再度“光彩耀人(ren)”。40年影(ying)藝(yi)生(sheng)涯，和改革開(kai)放的國(guo)運同(tong)步。

　　“1978年，拜時代所賜(si)，我(wo)有(you)幸上大學、學電(dian)影(ying)。在這之前，我(wo)們這代人(ren)，插隊、下放，工農兵都干(gan)過，沒(mei)有(you)想過能有(you)這樣一個(ge)改(gai)變……我(wo)們有(you)幸成為藝術院校的第一批大學生(sheng)，是時代的幸運兒。”

　　張(zhang)藝謀回(hui)憶說，那時(shi)候，國(guo)家百廢待興(xing)，人們求學(xue)(xue)若渴。校園里有(you)種不(bu)吃飯不(bu)睡(shui)覺也要學(xue)(xue)習的(de)風氣(qi)，“就像久(jiu)旱的(de)土地拼命(ming)地吸收養分(fen)、吸收水分(fen)一(yi)樣(yang)”。

　　怎么(me)看世界？“那時(shi)從沒(mei)出(chu)過國，對世界完全不了解、不知道，世界只是一個概念(nian)。”

　　1985年，擔(dan)綱《黃土(tu)地》攝(she)影的張藝謀第一次出境，從香港到(dao)(dao)夏威夷，又(you)飛到(dao)(dao)美(mei)國本土(tu)，紐約(yue)、波士(shi)頓、費城……走(zou)馬燈般轉了一圈。“我完全是暈(yun)的，資本主義，花花世界(jie)，眼(yan)花繚亂。”

　　1988年，《紅高粱》斬獲國際大獎。張(zhang)藝謀說：“這是(shi)我(wo)的一個人生轉(zhuan)折，打開了一扇(shan)更大的門。”

　　開門，對個(ge)人(ren)如(ru)此，對中國(guo)電影亦如(ru)此。張藝謀說(shuo)：“中國(guo)電影其(qi)實大(da)約(yue)就(jiu)從1987、1988年開始，以(yi)一(yi)種騰飛的(de)(de)姿態，引起國(guo)際社會(hui)的(de)(de)廣泛關注。也就(jiu)是大(da)家所說(shuo)的(de)(de)第五代(dai)導演、第五代(dai)電影人(ren)登上(shang)了歷史(shi)舞臺，代(dai)表著中國(guo)年輕(qing)一(yi)代(dai)電影工作者一(yi)種新(xin)的(de)(de)面貌(mao)。”

　　于今回首(shou)，張(zhang)藝(yi)謀總結第五代電(dian)影人(ren)的軌跡：“從(cong)1978年(nian)打開國門，浮光掠影、眼花繚亂地(di)見(jian)識到(dao)外部(bu)世(shi)界(jie)；到(dao)1988年(nian)，沉下來(lai)，開始(shi)立足自己民族(zu)的根……回到(dao)自己的鄉土上來(lai)創作(zuo)。所(suo)以(yi)那一批作(zuo)品大(da)體(ti)都帶有濃郁的鄉土氣息，帶有濃郁的中(zhong)國民族(zu)文(wen)化特色。”

　　十年(nian)一世，張藝謀的1998又如(ru)何？回答有點讓(rang)人意外(wai)：“差不多就是在這(zhe)個(ge)時候，知(zhi)(zhi)道(dao)了做一個(ge)電影導演，是自己的終身職業。”這(zhe)一年(nian)，他48歲，未滿(man)半(ban)百而知(zhi)(zhi)天命。

　　“88年(nian)左右(you)還不清(qing)楚，但(dan)到(dao)98年(nian)的時候(hou)，已(yi)經干了十(shi)(shi)年(nian)了，十(shi)(shi)年(nian)下來也就知道(dao)自(zi)己深淺了吧。這個時候(hou)，人已(yi)經四五十(shi)(shi)歲，基本上很成(cheng)熟了。那時也有了比(bi)較清(qing)晰的人生目(mu)標，就是(shi)會以電影(ying)為主，就這樣繼(ji)續創作(zuo)下去。”

　　現在呢(ni)，對未來可(ke)有夢想？

　　“現在也很簡單，對未來的夢想很現實，就是在身(shen)體允許的情況下，希望把創(chuang)作(zuo)一直延續(xu)下去。”

　　珍惜拍片機會的背后(hou)，有一(yi)(yi)種(zhong)現實主(zhu)義(yi)的清醒。張藝謀說：“我(wo)們這一(yi)(yi)行實際上很殘(can)酷(ku)，創作(zuo)和商業運作(zuo)掛(gua)鉤，不是(shi)你(ni)(ni)想干(gan)就(jiu)能干(gan)下去(qu)的。有一(yi)(yi)天，你(ni)(ni)拍的電影沒(mei)(mei)什么人看了，最重要(yao)的是(shi)沒(mei)(mei)人投資(zi)了——因為人家投資(zi)是(shi)根(gen)據你(ni)(ni)的回報(bao)，當(你(ni)(ni))沒(mei)(mei)有投資(zi)吸引力的時候，也就(jiu)意(yi)味著你(ni)(ni)要(yao)徹底(di)退休了。這時候你(ni)(ni)想干(gan)什么都沒(mei)(mei)有用。”

　　至于電影觀(guan)(guan)念，張(zhang)藝謀說，他在(zai)隨著社(she)會而不斷(duan)地發展(zhan)。“我們所有觀(guan)(guan)念，所謂世(shi)界觀(guan)(guan)、人(ren)生觀(guan)(guan)，都(dou)是跟著時(shi)代的不斷(duan)演變(bian)而在(zai)不斷(duan)變(bian)化(hua)。存在(zai)決定意識，這句話一點都(dou)沒說錯。就是因為時(shi)代不斷(duan)在(zai)變(bian)，人(ren)們的觀(guan)(guan)念也在(zai)不斷(duan)更(geng)新，個(ge)人(ren)從來就是隨著時(shi)代來梳理(li)自己(ji)的所有目標，都(dou)是這樣(yang)的。”

　　我是勞碌命，但我愿意

　　我們這代人，很珍惜創作機會。我在工廠待了7年，我過去那些老朋友，很多年不見，他們全都是退休工人，我的兩個弟弟也都是工人，都退休了，但我還在創作的陣地上。所以，我總覺得自己不能閑著，要盡量多創作，對得起這個命運

　　本(ben)報記者：多年(nian)創作實踐，有沒(mei)有某種始終不變，可以稱為“張(zhang)藝謀特質”的(de)東西？

　　“我(wo)自(zi)己(ji)很(hen)難做總結。我(wo)算是(shi)一個多元(yuan)化的導演吧，求新，求變——這個變其(qi)實(shi)更多是(shi)對自(zi)己(ji)的變。我(wo)一直比較愿意做原創性的東西，不(bu)太愛惜(xi)自(zi)己(ji)的羽(yu)毛，也會走很(hen)多彎路。”

　　說到這(zhe)(zhe)里(li)，張藝(yi)謀笑起(qi)來：在(zai)別人(ren)看來，我(wo)應(ying)該深思熟(shu)慮(lv)，把(ba)每一(yi)部(bu)作品方(fang)向想(xiang)好，保(bao)持一(yi)種姿態(tai)，讓自(zi)己慢慢地按照別人(ren)期望的這(zhe)(zhe)種姿態(tai)，像一(yi)個大家的樣(yang)(yang)子，沿眾望所(suo)歸的方(fang)向走。好像一(yi)般都是這(zhe)(zhe)樣(yang)(yang)評論的。

　　我(wo)(wo)(wo)自(zi)己不這么想。我(wo)(wo)(wo)自(zi)己保持原創(chuang)的(de)這種沖動性、隨意性，所(suo)以有(you)(you)時候在(zai)作品(pin)呈現(xian)上，東一(yi)(yi)榔頭西一(yi)(yi)棒(bang)子，有(you)(you)一(yi)(yi)種隨意感。但是我(wo)(wo)(wo)喜歡這樣的(de)方(fang)式，我(wo)(wo)(wo)不想固定自(zi)己。所(suo)以可(ke)能大家看我(wo)(wo)(wo)的(de)作品(pin)，有(you)(you)時候會忽(hu)上忽(hu)下，藝術(shu)的(de)、商業的(de)，等等，好像覺(jue)得比較隨意一(yi)(yi)點。

　　但我(wo)(wo)覺得(de)(de)，挺難得(de)(de)的就是(shi)(shi)還(huan)能保持這(zhe)(zhe)樣(yang)一種冒險精神吧(ba)。對(dui)自己(ji)來說(shuo)，你去(qu)改變(bian)(bian)一種作品的類(lei)型(xing)，突然去(qu)涉獵另一個領域，其實是(shi)(shi)很(hen)冒險的，因(yin)為大家對(dui)你有一個固(gu)定的期望(wang)，覺得(de)(de)你可能拍(pai)這(zhe)(zhe)種電(dian)(dian)影(ying)最好，那就一直拍(pai)下(xia)去(qu)好了(le)。但我(wo)(wo)就是(shi)(shi)希望(wang)變(bian)(bian)，除了(le)電(dian)(dian)影(ying)，還(huan)包括歌劇、舞劇、京劇等等室內外(wai)大型(xing)演出活動，我(wo)(wo)總是(shi)(shi)去(qu)嘗(chang)試(shi)除了(le)電(dian)(dian)影(ying)之外(wai)的各種類(lei)型(xing)。

　　我(wo)(wo)們這代(dai)(dai)人(ren)，還是(shi)(shi)過去那種老觀念，就是(shi)(shi)很(hen)珍(zhen)惜創(chuang)(chuang)作機(ji)會。我(wo)(wo)直到今天都(dou)很(hen)珍(zhen)惜。我(wo)(wo)在工(gong)廠待了(le)(le)7年，我(wo)(wo)過去那些老朋友(you)，很(hen)多年不見，他們全(quan)都(dou)是(shi)(shi)退休工(gong)人(ren)，我(wo)(wo)的兩個弟弟也都(dou)是(shi)(shi)工(gong)人(ren)，都(dou)退休了(le)(le)，但我(wo)(wo)還在創(chuang)(chuang)作的陣地(di)上。你總(zong)覺得是(shi)(shi)時(shi)代(dai)(dai)給了(le)(le)你這樣的機(ji)遇，讓(rang)你改變了(le)(le)命運；不是(shi)(shi)你多么(me)了(le)(le)不起，而(er)是(shi)(shi)時(shi)代(dai)(dai)恩賜了(le)(le)你。

　　所(suo)以，我(wo)(wo)(wo)總覺(jue)得(de)自己(ji)不(bu)(bu)能(neng)(neng)(neng)閑(xian)著(zhu)，要(yao)盡量多創(chuang)作，對得(de)起這(zhe)(zhe)個命(ming)運。本(ben)來(lai)你(ni)的人生沒有(you)這(zhe)(zhe)種(zhong)可(ke)能(neng)(neng)(neng)性(xing)，你(ni)做夢都想不(bu)(bu)到(dao)(dao)會(hui)做一個導演，所(suo)以有(you)了(le)這(zhe)(zhe)個機(ji)(ji)會(hui)，總覺(jue)著(zhu)不(bu)(bu)要(yao)浪(lang)(lang)(lang)費(fei)，不(bu)(bu)能(neng)(neng)(neng)浪(lang)(lang)(lang)費(fei)。我(wo)(wo)(wo)時間抓得(de)很緊，很多事(shi)情(qing)同時做，直(zhi)到(dao)(dao)今天都是(shi)這(zhe)(zhe)樣(yang)。他們(men)都覺(jue)得(de)你(ni)不(bu)(bu)累嗎(ma)？你(ni)何苦呢？為(wei)名為(wei)利嗎(ma)？為(wei)什(shen)么(me)呢？其實(shi)都已經不(bu)(bu)是(shi)為(wei)這(zhe)(zhe)些事(shi)情(qing)了(le)，就總是(shi)覺(jue)得(de)不(bu)(bu)能(neng)(neng)(neng)浪(lang)(lang)(lang)費(fei)時間，這(zhe)(zhe)是(shi)工(gong)作上的一種(zhong)動力(li)。我(wo)(wo)(wo)總開玩笑說，我(wo)(wo)(wo)是(shi)勞碌(liu)命(ming)。但這(zhe)(zhe)種(zhong)勞碌(liu)是(shi)我(wo)(wo)(wo)愿(yuan)意的。我(wo)(wo)(wo)不(bu)(bu)愿(yuan)意停(ting)歇，總覺(jue)得(de)要(yao)對得(de)起這(zhe)(zhe)個機(ji)(ji)會(hui)，直(zhi)到(dao)(dao)今天，我(wo)(wo)(wo)還是(shi)這(zhe)(zhe)樣(yang)的想法。

　　張藝(yi)謀(mou)說，直(zhi)到現在，他幾乎(hu)每天都看(kan)很多東西(xi)，有(you)書，也有(you)劇本。國內外的(de)新電(dian)(dian)影(ying)，通(tong)過(guo)網絡也幾乎(hu)都能很快看(kan)到。“每個(ge)星期都會看(kan)10部或10部以上電(dian)(dian)影(ying)吧，碎片式的(de)，有(you)時整部電(dian)(dian)影(ying)都看(kan)，有(you)時看(kan)一會兒很快就換了。”

　　至于他的(de)(de)最(zui)新(xin)“勞碌”結(jie)果，是(shi)今夏(xia)即將(jiang)上映的(de)(de)古裝替(ti)身電(dian)(dian)影(ying)(ying)(ying)《影(ying)(ying)(ying)》，還有今夏(xia)即將(jiang)開拍的(de)(de)一(yi)(yi)部關于電(dian)(dian)影(ying)(ying)(ying)的(de)(de)電(dian)(dian)影(ying)(ying)(ying)。他沒(mei)有透(tou)露(lu)后一(yi)(yi)部影(ying)(ying)(ying)片(pian)的(de)(de)名字，只是(shi)說，這(zhe)會是(shi)一(yi)(yi)部文藝片(pian)，以一(yi)(yi)個晚上的(de)(de)電(dian)(dian)影(ying)(ying)(ying)作為故事背景，算是(shi)他們那代人(ren)(ren)對電(dian)(dian)影(ying)(ying)(ying)的(de)(de)一(yi)(yi)種紀念。張(zhang)藝謀生于1950年，他們那代人(ren)(ren)年輕時候，能夠(gou)看場露(lu)天(tian)電(dian)(dian)影(ying)(ying)(ying)，“完全像是(shi)過節(jie)一(yi)(yi)樣(yang)的(de)(de)感覺”。

　　講故事，但別取寵年輕人

　　我很清醒，你不要去取寵年輕人，不要裝年輕，那樣(電影)出來什么都不是。你就是做你自己喜歡的東西

　　本報記者：時間嗖嗖過去(qu)，誰也不(bu)等。作為(wei)50后，怎樣抓住(zhu)90后、00后的心呢？

　　“抓不(bu)住的(de)，不(bu)可能抓住的(de)，因為你跟(gen)他們(men)隔(ge)了兩三(san)代人。”張藝(yi)謀(mou)口氣平和(he)，但是毫不(bu)猶疑。

　　他說(shuo)：“電影觀眾當(dang)然都(dou)是(shi)年輕(qing)(qing)人(ren)為主，但是(shi)你無法取悅(yue)他們，因為根本上是(shi)有代溝的，想法是(shi)不一樣(yang)的。所以我自己現(xian)在很清醒，你不要去取寵(chong)年輕(qing)(qing)人(ren)，不要裝年輕(qing)(qing)，那樣(yang)(電影)出來什么都(dou)不是(shi)。你就(jiu)是(shi)做(zuo)你自己喜(xi)歡的東西。”

　　回看張藝(yi)謀的(de)(de)文(wen)藝(yi)片，從《紅高粱》的(de)(de)恣肆，到《菊(ju)豆(dou)》和《大紅燈籠高高掛》的(de)(de)壓抑，再(zai)到《山楂樹(shu)之(zhi)戀》和《歸來》的(de)(de)隱忍(ren)，仿(fang)佛(fo)牽連(lian)起一條埋藏時代符號的(de)(de)個性(xing)曲線，但張藝(yi)謀否認其中存在(zai)什么規(gui)律。

　　他說：這些(xie)都是作品本身的(de)(de)，我沒有(you)去總結(jie)這些(xie)東西。大(da)家看你(ni)這幾(ji)十年的(de)(de)作品，都希望(wang)找到一種規律。但(dan)為(wei)什么我說我們(men)隨著時代呢，就因為(wei)我們(men)是在一種時代氛圍中尋(xun)找不同的(de)(de)劇本。這個劇本打(da)動(dong)你(ni)了，你(ni)就去拍，其實沒有(you)多(duo)想是個什么規律。

　　《歸來》和《山楂(zha)樹之戀》，都是那個(ge)時代(dai)的(de)作(zuo)品。你對那個(ge)時代(dai)有感覺，可能年(nian)輕人不一定了解，但你還是熟悉(xi)它，所(suo)以看到(dao)好的(de)故事(shi)，看到(dao)里(li)面有一種感動你的(de)東西，就愿意去拍它。不過(guo)，感動自己的(de)未必(bi)是自己過(guo)去某(mou)段經歷。

　　每個時(shi)(shi)代(dai)(dai)都有(you)你自己(ji)(ji)感興(xing)(xing)趣(qu)的(de)(de)(de)東西(xi)。現(xian)(xian)在的(de)(de)(de)90后(hou)、00后(hou)，他們(men)感興(xing)(xing)趣(qu)的(de)(de)(de)也(ye)是他們(men)在這個時(shi)(shi)代(dai)(dai)所接觸(chu)到的(de)(de)(de)東西(xi)，這就叫做(zuo)時(shi)(shi)代(dai)(dai)的(de)(de)(de)烙印。作為一(yi)個從那個時(shi)(shi)代(dai)(dai)過(guo)來(lai)的(de)(de)(de)導演，如何去迎(ying)合或面對(dui)現(xian)(xian)在的(de)(de)(de)市場，其實也(ye)沒有(you)什么訣竅，就是堅持做(zuo)你自己(ji)(ji)，堅持你自己(ji)(ji)最(zui)感興(xing)(xing)趣(qu)的(de)(de)(de)東西(xi)，找到你受(shou)感動(dong)的(de)(de)(de)那個點，然(ran)后(hou)把(ba)它拍好。

　　電影(ying)拍(pai)好(hao)(hao)了，打(da)動了人(ren)，年輕人(ren)當然也(ye)會受感染(ran)，這就有了價(jia)值。有了價(jia)值，創(chuang)作可以延續(xu)，你(ni)說你(ni)的(de)時代多(duo)(duo)么(me)了不起，你(ni)的(de)故事多(duo)(duo)么(me)了不起，但(dan)是你(ni)沒拍(pai)好(hao)(hao)，你(ni)自說自話，大家(jia)也(ye)不理你(ni)。你(ni)的(de)創(chuang)作，對不起，就得一邊待(dai)著去。所以還是要(yao)(yao)提高自己講故事的(de)能力。電影(ying)就是故事電影(ying)，無論怎么(me)樣，這故事要(yao)(yao)講好(hao)(hao)。

　　那么(me)，怎樣提高講故事能力(li)？有什么(me)經(jing)驗可以分享？

　　“沒(mei)(mei)有(you)特別(bie)的經驗，”張藝謀說(shuo)，“講故事(shi)的能力(li)，坦(tan)率地說(shuo)，沒(mei)(mei)有(you)哪(na)個導演(yan)就(jiu)能說(shuo)是做好(hao)了的，這是一輩子的事(shi)情。”

　　“我(wo)現在回想(xiang)，好(hao)像人(ren)類這(zhe)(zhe)個物種(zhong)的天性，從小就要(yao)聽一些故(gu)事(shi)吧。你(ni)(ni)看(kan)孩子(zi)幾乎都有(you)這(zhe)(zhe)樣的經歷，小時候要(yao)聽媽媽、聽奶奶講(jiang)故(gu)事(shi)才能(neng)(neng)睡覺。所以直到今(jin)天為(wei)止(zhi)，故(gu)事(shi)講(jiang)好(hao)，一部電(dian)影(ying)才能(neng)(neng)成功。不(bu)管你(ni)(ni)的觀(guan)(guan)點(dian)、你(ni)(ni)的道理(li)、你(ni)(ni)的哲學(xue)多(duo)么(me)深(shen)邃(sui)，多(duo)么(me)了不(bu)起，但要(yao)是你(ni)(ni)的故(gu)事(shi)沒講(jiang)好(hao)，大家就不(bu)買賬。而(er)且(qie)，故(gu)事(shi)不(bu)但要(yao)講(jiang)好(hao)，還要(yao)講(jiang)得有(you)特色(se)。今(jin)天是一個互聯網時代，觀(guan)(guan)眾(zhong)見多(duo)識廣，眼(yan)光很高，要(yao)求比較苛刻，不(bu)再像過去的觀(guan)(guan)眾(zhong)容易滿足。”

　　“講故事是(shi)一(yi)個導演(yan)畢生(sheng)要做的功課(ke)，活(huo)到老(lao)學到老(lao)。這沒(mei)有(you)什么訣竅，就是(shi)去(qu)學習。”張(zhang)藝謀說。

　　電影本來就是世界性的

　　這就是一個學習的過程，沒有什么可焦慮的。通過學習加以掌握，再脫胎換骨變成自己的東西，一定得有這么一個過程

　　本報記者：《白日焰火》再奪金熊時，德國《世界報》影(ying)(ying)評稱《紅高(gao)粱》和(he)《圖(tu)雅的婚事》里有一(yi)種獨立、非西方的美學，但今日一(yi)些中國電(dian)影(ying)(ying)在(zai)“擁抱西方風格”。中國電(dian)影(ying)(ying)是否在(zai)西化？

　　張藝謀說：“這(zhe)(zhe)些(xie)年(nian)，西(xi)(xi)方電(dian)(dian)影(ying)的(de)影(ying)響(xiang)(xiang)，尤其是(shi)好萊塢(wu)電(dian)(dian)影(ying)的(de)影(ying)響(xiang)(xiang)，對中國(guo)年(nian)輕電(dian)(dian)影(ying)工作(zuo)者是(shi)不言而(er)喻的(de)，一定是(shi)(存在的(de))，因為我們(men)也在學習和(he)提高。中國(guo)很多賣錢的(de)電(dian)(dian)影(ying)、很多流行的(de)東西(xi)(xi)，都能看到西(xi)(xi)方文化的(de)影(ying)響(xiang)(xiang)，這(zhe)(zhe)個是(shi)現(xian)實，但我覺得這(zhe)(zhe)就是(shi)一個學習的(de)過(guo)程，沒有什(shen)么可焦慮的(de)。通過(guo)學習加以掌(zhang)握，再脫(tuo)胎(tai)換骨變成自(zi)己(ji)的(de)東西(xi)(xi)，一定得有這(zhe)(zhe)么一個過(guo)程。”

　　在(zai)(zai)張藝謀看來，電(dian)(dian)影(ying)本來就(jiu)是世(shi)界(jie)性的(de)(de)。今天的(de)(de)世(shi)界(jie)，是一個(ge)互聯(lian)網(wang)世(shi)界(jie)；今天的(de)(de)中(zhong)(zhong)國(guo)，是一個(ge)開放的(de)(de)中(zhong)(zhong)國(guo)。西方人說在(zai)(zai)中(zhong)(zhong)國(guo)電(dian)(dian)影(ying)里看得到他們的(de)(de)電(dian)(dian)影(ying)，這實屬正常。不(bu)僅如此，今日中(zhong)(zhong)國(guo)電(dian)(dian)影(ying)，早(zao)已(yi)不(bu)可一概而論。“中(zhong)(zhong)國(guo)電(dian)(dian)影(ying)現在(zai)(zai)種(zhong)類(lei)很(hen)多，每(mei)年幾百上(shang)千部，各式各樣，不(bu)能(neng)用一句話(hua)說中(zhong)(zhong)國(guo)電(dian)(dian)影(ying)怎(zen)么怎(zen)么。”

　　“大家拍電(dian)影(ying)都不是(shi)(shi)在真空中(zhong)，都是(shi)(shi)在互相學習(xi)，重要(yao)的(de)是(shi)(shi)學習(xi)過程中(zhong)最(zui)后的(de)轉換、最(zui)后的(de)脫胎(tai)換骨。中(zhong)國的(de)類(lei)型電(dian)影(ying)，不管警匪片(pian)、公路片(pian)、逃亡片(pian)……都在慢慢形成，這肯(ken)定有(you)個學習(xi)過程，這沒有(you)關系。你要(yao)相信(xin)，未來各(ge)種類(lei)型的(de)中(zhong)國電(dian)影(ying)一(yi)定會長(chang)成自己的(de)樣(yang)子。”

　　與此同時，張(zhang)藝謀強調，應當看到中國電(dian)(dian)影(ying)存在的現實差(cha)距，和好萊塢“還(huan)不是一個量(liang)(liang)級”。“盡管中國電(dian)(dian)影(ying)市場已經成為(wei)世界(jie)第一，很多(duo)國產電(dian)(dian)影(ying)創(chuang)造的票房奇跡引起全世界(jie)關(guan)注，但中國電(dian)(dian)影(ying)的整體質量(liang)(liang)還(huan)有待提高，中國電(dian)(dian)影(ying)輸出全世界(jie)、影(ying)響全世界(jie)，還(huan)有遙遠的路要走。”

　　“我們的(de)(de)市場(chang)還(huan)(huan)都在(zai)(zai)本土。有時候，本土市場(chang)創造了(le)本土商業奇跡(ji)，在(zai)(zai)本土得到狂歡一樣(yang)的(de)(de)慶祝，但實際上(shang)中(zhong)國電影在(zai)(zai)世界上(shang)的(de)(de)影響還(huan)(huan)是有限的(de)(de)。中(zhong)國作為(wei)一個有悠久歷史文化的(de)(de)大(da)(da)國，她的(de)(de)藝術創作應該(gai)對人類產生(sheng)非常廣泛的(de)(de)影響，這(zhe)是一個大(da)(da)國的(de)(de)地位所(suo)決(jue)定的(de)(de)。在(zai)(zai)這(zhe)一點上(shang)，我們還(huan)(huan)有艱苦的(de)(de)路要走(zou)。”

　　“也許，我們所做(zuo)的全部努力，都只是一個開始吧。”張藝謀說。

　　怎樣向世界講好中國故事

　　國產電影要走的路，確實還很長很復雜，“不是說錢到位了，或者成立一個機構，明天就可以改變的”

　　本報記者：中國(guo)已(yi)是(shi)世(shi)界最大電影(ying)市場(chang)，但怎樣向(xiang)世(shi)界講好中國(guo)故事？從電影(ying)到大型表演，你的美學(xue)思想是(shi)什么？

　　張藝謀談了這樣幾個層面：

　　首先，(講(jiang)好中國故(gu)(gu)事)沒(mei)有(you)什(shen)么訣(jue)竅，還是要把人(ren)的(de)(de)(de)故(gu)(gu)事講(jiang)好，用(yong)人(ren)的(de)(de)(de)故(gu)(gu)事、人(ren)的(de)(de)(de)情感來吸引觀眾。這些聽起(qi)來是很概(gai)念的(de)(de)(de)，但真做到(dao)是很難的(de)(de)(de)。

　　其次，大(da)家都懂得要把電影拍(pai)(pai)好，但拍(pai)(pai)好了未(wei)必(bi)能(neng)輸(shu)出(chu)，別(bie)人未(wei)必(bi)感興趣(qu)。電影輸(shu)出(chu)要遵循商業(ye)規(gui)律，這(zhe)是(電影)藝術牽(qian)扯到的另一個方(fang)面。

　　張藝謀(mou)提了三個問題：

　　——是不是講(jiang)好(hao)了(le)故(gu)事，或者你個人(ren)認為講(jiang)好(hao)了(le)故(gu)事，就能在全世界(jie)被大家所看到(dao)呢？

　　——講中文的電影，(國際上)有(you)沒有(you)那么多人愿意看(kan)？

　　——好萊塢(wu)每年(nian)大(da)約(yue)有(you)20部電影可能全世界的(de)人(ren)都會看，我們有(you)沒有(you)一部在全球層面上大(da)家都會看的(de)電影，什么時候能有(you)？

　　張藝謀(mou)說，目前，中(zhong)(zhong)國(guo)電(dian)(dian)(dian)影(ying)(ying)(ying)在(zai)國(guo)際電(dian)(dian)(dian)影(ying)(ying)(ying)市場(chang)宣傳和發行中(zhong)(zhong)所占比例仍然很少，許(xu)多中(zhong)(zhong)國(guo)年輕(qing)人對好萊塢明星如數家(jia)珍，喜(xi)愛漫(man)威系列電(dian)(dian)(dian)影(ying)(ying)(ying)中(zhong)(zhong)的聯盟英雄。“倒過來說，中(zhong)(zhong)國(guo)的許(xu)多英雄、許(xu)多民族(zu)和文化(hua)元素，在(zai)美國(guo)年輕(qing)人中(zhong)(zhong)有多大影(ying)(ying)(ying)響呢？”

　　“這(zhe)(zhe)是一種不對等，但并沒(mei)有(you)什么良藥、妙方(fang)，不是說說就能解決。首先還是需要國家(jia)的(de)(de)強大(da)，需要國家(jia)影響力和實力的(de)(de)提(ti)升，這(zhe)(zhe)有(you)一個漫(man)長(chang)的(de)(de)過程。現(xian)(xian)在坐下(xia)來談，永遠只能說這(zhe)(zhe)是現(xian)(xian)狀，有(you)漫(man)長(chang)的(de)(de)路需要走，其(qi)實這(zhe)(zhe)也(ye)是一句空話。”張(zhang)藝(yi)謀說。

　　他認為，這(zhe)些年，國(guo)家一直在(zai)扶持國(guo)產電(dian)影(ying)(ying)事業，特別是(shi)設定每年電(dian)影(ying)(ying)進口指標、限(xian)制好萊塢大片的(de)檔期，沒有(you)這(zhe)些政策(ce)，中國(guo)電(dian)影(ying)(ying)就沒有(you)現在(zai)的(de)發展。電(dian)影(ying)(ying)人一直呼吁的(de)藝術(shu)院線，其實(shi)早(zao)在(zai)多年前也已建立(li)。但國(guo)產電(dian)影(ying)(ying)要走的(de)路，確實(shi)還很長很復雜，“不是(shi)說(shuo)錢到(dao)位了(le)，或者(zhe)成立(li)一個機構(gou)，明(ming)天就可以改(gai)變的(de)。”

　　國產電(dian)影的(de)另一個(ge)發展基(ji)礎，張(zhang)藝謀說，在(zai)于電(dian)影人要有一種(zhong)手藝人精神、工匠精神，“這是(shi)基(ji)本的(de)。”

　　“每個電影人(ren)都認真對待自(zi)己的(de)作品(pin)，努力把(ba)(ba)自(zi)己的(de)工作做好，一(yi)絲不茍地完成，也是(國產電影)一(yi)種發展基礎吧(ba)。無論國家下多大決心支持，落實在每個創作人(ren)員身(shen)上(shang)，就是你(ni)自(zi)己如(ru)(ru)何(he)把(ba)(ba)握(wo)機會把(ba)(ba)工作做好。從這一(yi)點來說，中國電影產業雖然(ran)很好，但也有(you)許多自(zi)身(shen)的(de)問(wen)題(ti)，比(bi)如(ru)(ru)說很多方面(mian)工作不嚴謹(jin)，也有(you)很多粗制濫造的(de)作品(pin)，存在泛商業化現象，等等吧(ba)，都需要努力。”

　　大型表演的美學思想

　　大型表演活動能夠體現一個國家的實力和影響力，意義重大。張藝謀反對大型表演就是人海戰術加聲光電的說法，認為這種批評簡單粗暴，不講道理

　　在(zai)美國，張(zhang)(zhang)藝謀最出名(ming)的(de)(de)電(dian)影是連(lian)續(xu)兩周拿過(guo)票房榜冠軍的(de)(de)商(shang)業大片《英(ying)雄(xiong)》，但更出名(ming)的(de)(de)卻是他(ta)擔(dan)綱總(zong)導(dao)演的(de)(de)北京(jing)奧運會開、閉幕式。這些年來(lai)，各種室內外大型表演活動(dong)，成為張(zhang)(zhang)藝謀“中(zhong)國述事(shi)”的(de)(de)另一種方式。波士頓大學(xue)畢業典(dian)禮上，校長羅伯(bo)特·布朗說(shuo)，授予張(zhang)(zhang)藝謀榮譽博士學(xue)位，不僅基于張(zhang)(zhang)藝謀的(de)(de)電(dian)影“透視了(le)中(zhong)國人和中(zhong)國文化、展露了(le)人類本性中(zhong)的(de)(de)普遍特質和渴望”，也基于張(zhang)(zhang)藝謀為奧運會慶(qing)典(dian)所(suo)作的(de)(de)貢獻(xian)。

　　從電影到大型表演，背后(hou)是一種(zhong)什么樣的美學思想？

　　張藝謀說：“創作離不開(kai)你(ni)的(de)土地，離不開(kai)你(ni)的(de)傳統(tong)。當你(ni)在你(ni)自(zi)己的(de)土地上發揚你(ni)的(de)傳統(tong)，把傳統(tong)和現代(dai)科技手段結合(he)的(de)時候，它就會產生(sheng)這樣的(de)異彩(cai)。

　　我自己的美學(xue)思(si)想，其實(shi)就是(shi)希(xi)望‘一加(jia)(jia)一’。也就是(shi)說，你的文(wen)化(hua)再加(jia)(jia)現(xian)代(dai)科技方(fang)法，以(yi)現(xian)代(dai)科技的眼光重新注視你的文(wen)化(hua)，以(yi)這樣(yang)‘一加(jia)(jia)一’的理念進行(xing)創(chuang)作。在大型(xing)活動中，純粹(cui)把(ba)文(wen)化(hua)照搬出來，可(ke)能不夠吸引(yin)人，用(yong)現(xian)代(dai)科技方(fang)法進行(xing)演變，就獨特(te)了。”

　　在張藝謀(mou)看來(lai)，大(da)型表演活動能夠體現一(yi)個國家的(de)實力和(he)影響(xiang)力，意義重大(da)。尤(you)其全球轉播的(de)奧運會慶(qing)典(dian)，展現了(le)一(yi)個國家的(de)歷史、文化、創造，還有國民(min)的(de)精(jing)神面貌，其觀眾(zhong)規模和(he)全球影響(xiang)力遠遠超過任何一(yi)部電影。

　　從藝術角度，張藝謀反對大型表演就(jiu)是人(ren)(ren)海戰術加聲光電的(de)說法，認為(wei)這種批評簡單(dan)粗暴，不講道理。他說：大型表演一定需要(yao)很(hen)多(duo)演員(yuan)，需要(yao)群體(ti)所產生的(de)一種磁(ci)場。人(ren)(ren)類是群居動物(wu)，大型活動就(jiu)是人(ren)(ren)類在很(hen)短時間(jian)里的(de)聚(ju)集(ji)，這種聚(ju)集(ji)常常就(jiu)產生了(le)一種魅力、一種磁(ci)場、一種讓人(ren)(ren)激動的(de)精(jing)神。在大型表演中，人(ren)(ren)數(shu)多(duo)少不代(dai)表水平高低，而在于呈現出來的(de)東西怎么(me)樣。

　　所(suo)以，大型活動也罷，電影也罷，你要堅持(chi)自己的(de)認知，當(dang)你認為這樣的(de)方法是對的(de)，這樣的(de)東西是正(zheng)確(que)的(de)，你就(jiu)堅持(chi)你自己的(de)，這其實也是一(yi)個(ge)你的(de)特色。你反倒(dao)不能聽雜七雜八的(de)聲音(yin)，那些聲音(yin)會擾亂你……東方特有的(de)美，有很多具體內容，很難一(yi)下子總結(jie)。但每次都要找到獨特的(de)、和(he)其他(ta)文化不一(yi)樣的(de)東西，找到呈現它們的(de)方法。

　　“就(jiu)是一句話，立足于你的(de)土地、立足于你的(de)人(ren)民，立足于你的(de)文化(hua)。”張藝(yi)謀最后說。（記者(zhe) 徐(xu)劍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