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每天2000萬份外賣,用的塑料袋可覆蓋168個足球場。視覺中國供圖

3月3日,一名男子在巴厘島海域潛水時,拍下觸目驚心的一幕。視覺中國供圖

英國會大廈前現巨型塑料鯨魚,呼吁減少海洋垃圾。視覺中國供圖

農田里的地膜

殘膜
“限塑令”落地十載,效果究竟如何?
真實的答案(an)也許(xu)只有垃圾填(tian)埋場知道。紀錄片導演(yan)王久良(liang)把鏡頭對準了平均使用時限25分鐘(zhong)、降解卻需(xu)要(yao)至少(shao)200年的塑料制(zhi)品。
但在成(cheng)為垃(la)圾山之前(qian),它(ta)(ta)是日使用量30億(yi)個、隨手可得的(de)塑料袋;它(ta)(ta)是日流動量上億(yi)個、輾轉全(quan)國各地(di)的(de)快遞袋;它(ta)(ta)是一天可以壘成(cheng)幾(ji)百座(zuo)山峰、間接(jie)喂飽(bao)了(le)超過(guo)2000萬張嘴(zui)的(de)外賣盒;它(ta)(ta)還是農村的(de)“白色(se)海洋”。
塑(su)(su)(su)料(liao)在(zai)高溫中(zhong)不斷變換形(xing)態(tai),覆蓋了消費(fei)社(she)會里(li)每一(yi)個個體(ti)。10年里(li),當“限(xian)塑(su)(su)(su)令”將(jiang)“環保有價”的(de)(de)理念(nian)推向(xiang)公眾時,科技也不斷追逐消費(fei)者(zhe)的(de)(de)環保需(xu)求,名目繁多的(de)(de)“環保塑(su)(su)(su)料(liao)袋”上了貨架、 篩選塑(su)(su)(su)料(liao)比(bi)重法、降解再(zai)生(sheng)的(de)(de)化學手段等(deng)成為大熱的(de)(de)環保課題。
很少有人知(zhi)道(dao)這些項目是否真正落地,那些“環保(bao)塑料袋”被(bei)丟棄后又去了哪里。
10年(nian)過去(qu)了,裹上(shang)層層面(mian)紗的塑料從來都沒有缺席(xi)。今年(nian)年(nian)初,國家發改(gai)委在(zai)官網邀請社會各界人士就(jiu)塑料垃圾污染防治建(jian)言(yan)獻策。
關于(yu)限(xian)塑的努(nu)力(li),還在繼續。
環保還是商機?
在王(wang)久良的鏡頭里,塑料袋是垃圾填埋(mai)場絕(jue)對的主角。
50多米高(gao)的垃圾山上,有(you)價值的東西都被收(shou)走了,唯有(you)劣質塑料制品無人問(wen)津,其(qi)中包括無法統計數量的“環(huan)保塑料袋”。
清華大學(xue)環(huan)境學(xue)院固體廢物控制與資源化教研所教授劉建(jian)國(guo),并不訝異(yi)這些“環(huan)保(bao)塑料(liao)(liao)袋”的命運。“環(huan)保(bao)塑料(liao)(liao)袋需要嚴格(ge)的條件才能降解(jie),比如溫度、含水率(lv)、特定反應器等,在自然環(huan)境下很難降解(jie)。”他注(zhu)意(yi)到,這些“環(huan)保(bao)塑料(liao)(liao)袋”的去向(xiang),依舊(jiu)是和各(ge)類垃圾混雜(za)在一起,再(zai)被壓縮稱(cheng)重,最終(zhong)送(song)進填(tian)埋場或(huo)是焚燒場。
和普通塑料袋唯一的區別,只在于消費(fei)者“為了(le)(le)滿足自(zi)己(ji)的環保需求,多花(hua)了(le)(le)一些錢而已”。
他(ta)調查發現,大量(liang)標有“可降解(jie)”標識的(de)塑料(liao)袋,其實是降解(jie)材(cai)料(liao)和不可降解(jie)材(cai)料(liao)混雜在一起的(de)產物。出廠后,就加價搖身變成了“環保塑料(liao)袋”,那是巨(ju)大的(de)商機。
“一(yi)個可降解的(de)塑料(liao)袋如果沾上油污,那就需要先(xian)用(yong)化學試劑清(qing)洗干凈(jing),再進(jin)入降解的(de)流程,這個過程又要消(xiao)耗多少成本?”他說(shuo)。
王久良很清楚,當下科技進步的(de)速(su)度不可謂不快。意大利開發出新技術——在一堆垃圾里依靠粉(fen)碎、比(bi)重(zhong)等方法(fa)篩選(xuan)塑料。但這些手段在中(zhong)國的(de)推行難度很大。
“我們的(de)垃圾沒有進行分類,那些(xie)垃圾廢水里有什(shen)么(me)樣(yang)的(de)物質,得經過多(duo)少道工序、花(hua)費(fei)多(duo)少成(cheng)本?”他說。
比(bi)起把希望寄托在科技上,王久(jiu)良覺(jue)得(de)有(you)更緊迫(po)的(de)事(shi)要去做——比(bi)如,理性(xing)地審(shen)視塑料究(jiu)竟對周(zhou)遭(zao)的(de)世界(jie)影響到了(le)怎樣(yang)的(de)程度。支撐咖啡(fei)廳遮陽傘的(de)墩子、道路用(yong)來交通隔離(li)的(de)小柱子、隨處可(ke)見(jian)的(de)塑料垃圾(ji)桶,目所能(neng)及(ji)的(de),處處都(dou)有(you)被反復利用(yong)后(hou)的(de)劣質塑料制(zhi)品的(de)身影。
回到老(lao)家,他發現(xian)了一個幾乎(hu)被(bei)塑料(liao)包圍的(de)農村。兒時離(li)家還未聽說過的(de)地膜如今(jin)成了農田(tian)的(de)“主人”。
“田間(jian)地頭、渠溝路(lu)旁,甚(shen)至(zhi)大街(jie)上(shang)、農戶的(de)院(yuan)落里(li)(li),到(dao)處(chu)見得到(dao)廢棄的(de)地膜。舊的(de)地膜沒有(you)處(chu)理完,新的(de)又(you)(you)鋪(pu)上(shang)了。”中國科學院(yuan)植物研(yan)究(jiu)所研(yan)究(jiu)員蔣高明很清楚,厚度僅(jin)有(you)0.004毫米(mi)的(de)地膜很難(nan)從土里(li)(li)徹(che)底剝離,由于沾滿土灰重量又(you)(you)輕,地膜回收的(de)價值較低,除(chu)了焚燒和擱置別無他(ta)法。
行走在農田上,如果(guo)翻開土(tu)壤,肉(rou)眼很容易看見碎(sui)成一(yi)截(jie)一(yi)截(jie)的白色地膜(mo)和土(tu)塊(kuai)糾結(jie)在一(yi)起,像是地里長(chang)出的莊稼。
他發現(xian),農村是一(yi)個(ge)幾乎“沒有管理的(de)塑料世界”。 有環保人士下鄉(xiang),在老(lao)鄉(xiang)家里吃飯,一(yi)次(ci)性塑料餐具擺上了桌(zhuo)子,用完(wan)后,老(lao)鄉(xiang)隨手就(jiu)扔進火爐,塑料碗杯速(su)度消(xiao)失,然(ran)后變成看不見(jian)的(de)致(zhi)癌物二惡英,排向空中,再隨降(jiang)水循環到農田和河(he)流。
這些被城市(shi)淘汰(tai)的(de)劣質塑料制品(pin),隨(sui)著消費浪潮涌(yong)入(ru)農村(cun)。由于一些鄉村(cun)沒有專門的(de)環衛人員和垃圾回收系統,塑料制品(pin)借助風和雨(yu),進入(ru)河(he)流或溝渠,留在(zai)江河(he)湖海和農田山脈。
負增值產業?
王久良的(de)鏡頭曾在(zai)日本(ben)對(dui)準過一家回收礦泉(quan)水(shui)(shui)瓶(ping)的(de)企業。這家企業擁有一個幾百平方米的(de)寬敞車間,擁有先進的(de)智能化和數控設備。在(zai)生產線上,塑料瓶(ping)依(yi)次被粉碎(sui)、清洗、回收。車間里,王久良找不到污水(shui)(shui),也聞不到刺鼻的(de)氣味。
令(ling)他(ta)意外的是(shi),這樣一(yi)家“模(mo)范”企業(ye)(ye)的負責人卻(que)時(shi)常因為(wei)回收(shou)塑料瓶而煩(fan)惱。日本對于污水(shui)排放的要求太高了,為(wei)了排污達標他(ta)們(men)需要花費大量成本。“如(ru)果沒(mei)有政府(fu)的補(bu)貼(tie),我們(men)是(shi)虧(kui)本的。”負責人告(gao)訴王久良,企業(ye)(ye)每收(shou)購一(yi)噸廢舊礦(kuang)泉水(shui)瓶,政府(fu)就給他(ta)們(men)補(bu)貼(tie)2萬日元(yuan)。
即便如此,他們也無力再回收處理更多種(zhong)類的塑(su)料制品,“環保(bao)的成(cheng)本太高(gao)了”。
鏡頭對(dui)準中(zhong)國(guo)(guo)垃圾(ji)(ji)處理廠,卻是一幅幅讓王(wang)久良心酸(suan)的(de)(de)畫面。他曾花3年時(shi)間,拍攝了名為(wei)《塑料王(wang)國(guo)(guo)》的(de)(de)紀(ji)錄片(pian)(pian)。紀(ji)錄片(pian)(pian)里講述(shu)了中(zhong)國(guo)(guo)“洋垃圾(ji)(ji)”的(de)(de)產業鏈——一些人從遠洋貨船購買(mai)來自世界各地的(de)(de)垃圾(ji)(ji),分揀出可回收(shou)利用(yong)的(de)(de)塑料,然后(hou)經過(guo)漂(piao)洗(xi)后(hou)粉碎,進而加熱融(rong)化,再切割成可供制造業使(shi)用(yong)的(de)(de)塑料顆粒。
“日本處(chu)理(li)一(yi)種單(dan)一(yi)污染物都要建一(yi)個廠,在(zai)中國一(yi)個小(xiao)作坊卻能處(chu)理(li)全世(shi)界各類塑料垃(la)圾。”他說,“中國有(you)全世(shi)界垃(la)圾分(fen)類做得最(zui)好的人,他們沒有(you)防護措施、沒有(you)先(xian)進(jin)技術。”拍(pai)攝期間(jian),那些(xie)黝黑的面孔教(jiao)會了王久良分(fen)辨全世(shi)界塑料垃(la)圾的方法——手感、聽響(xiang)聲,然后(hou)是(shi)看煙看火聞味。
“他們(men)是一群農民。”他說。
一(yi)張(zhang)(zhang)餐桌(zhuo)大小(xiao)的粉碎機、兩張(zhang)(zhang)餐桌(zhuo)長的制粒機就可(ke)以組(zu)成(cheng)一(yi)家小(xiao)作坊。機器(qi)轟鳴聲中(zhong),塑料(liao)碎屑(xie)在空中(zhong)飛(fei)舞。從王(wang)久良(liang)的鏡頭看過(guo)去,屏幕(mu)的每一(yi)個角落都能看見塑料(liao)碎屑(xie)。鏡頭再一(yi)轉,污水可(ke)能未經處理就咕嚕咕嚕排進(jin)了河(he)里(li)。
作坊之間的區(qu)別只(zhi)在于大小,“你有10臺(tai)這(zhe)種機器,而我可能只(zhi)有1臺(tai)。”
鏡(jing)頭之外,在日本,更(geng)多(duo)更(geng)難處理的塑料垃圾都被出口(kou)到了(le)中國(guo)。過去的10余(yu)年(nian)(nian),中國(guo)對洋垃圾的進口(kou)經(jing)歷(li)了(le)爆炸式(shi)的增長、回落以及今年(nian)(nian)徹底(di)的禁止(zhi)。
“之所以進(jin)口還是有(you)利(li)可圖(tu),可真的有(you)利(li)嗎(ma)?”王(wang)久良忍不住反問(wen),“環境的成本算什么(me)?”
3年拍攝時間里(li),鏡頭記錄(lu)下了(le)那些看(kan)得見的(de)(de)“成本”,村里(li)的(de)(de)水漂著垃圾和(he)白沫;清(qing)洗塑料后的(de)(de)污水流到(dao)(dao)了(le)林子(zi)(zi)里(li);有(you)老太(tai)太(tai)分(fen)揀時不(bu)小心碰到(dao)(dao)了(le)腐蝕品,她的(de)(de)手指整個關節(jie)被碳化;有(you)小作坊的(de)(de)老板覺(jue)得腰上長了(le)瘤子(zi)(zi)卻死活不(bu)愿看(kan)醫生,“檢查出(chu)來病咋(za)辦?日子(zi)(zi)還過(guo)(guo)不(bu)過(guo)(guo)了(le)?一批粒子(zi)(zi),娃半年的(de)(de)學費。”
紀錄片的(de)拍攝讓王久良認清了一(yi)個道理,“以環(huan)境友(you)好為前提的(de)垃(la)(la)圾(ji)(ji)回(hui)收(shou)(shou),都(dou)是(shi)負增值(zhi)產業。”他打了個比(bi)方(fang),如果環(huan)保型回(hui)收(shou)(shou)1噸廢舊生(sheng)活(huo)塑料(liao)能夠產生(sheng)100元經(jing)濟效益,需(xu)要付出的(de)成本(ben),至少也要101元。“否則(ze),無法解釋(shi)在被世界公認垃(la)(la)圾(ji)(ji)分揀回(hui)收(shou)(shou)做得最好的(de)日(ri)本(ben),為什么(me)要對企業回(hui)收(shou)(shou)垃(la)(la)圾(ji)(ji)提供政府補貼,更解釋(shi)不通為什么(me)《塑料(liao)王國(guo)》里來中國(guo)的(de)洋垃(la)(la)圾(ji)(ji)里依然會出現日(ri)本(ben)垃(la)(la)圾(ji)(ji)。”
有環保人士稱,“垃圾(ji)(ji)填埋和焚燒場掙的是消耗(hao)、處理垃圾(ji)(ji)的錢,而(er)不是循環利用塑料垃圾(ji)(ji)產(chan)生的次生利益(yi)。”
事實上,這些干濕混(hun)合(he)的垃(la)圾焚燒(shao)后發電效(xiao)率(lv)并不(bu)高(gao),在不(bu)充分燃燒(shao)的條件(jian)下還(huan)有可能(neng)排放(fang)有毒物(wu)質以及產生(sheng)飛(fei)灰和(he)廢渣等。但相應地,“從海量(liang)的垃(la)圾中回收利用塑(su)料制品(pin)的成本更(geng)大更(geng)夸張。”
“環保很多(duo)時(shi)候(hou)就(jiu)是幾害相較取其輕。”劉建(jian)國說(shuo),當前社會(hui)有一種聲音,期(qi)待著科學(xue)家能(neng)夠找出完全替代塑料袋(dai)(dai)的東西。但實際(ji)上,從全生命周期(qi)計算,無論是帆(fan)布袋(dai)(dai)、紙袋(dai)(dai)所要消耗的資源帶來的污染(ran)同樣不會(hui)少。
他舉例說,如果做紙(zhi)袋,需要(yao)經歷種樹、砍樹、做成(cheng)紙(zhi)漿、造紙(zhi)的(de)過(guo)程,而(er)帆布(bu)(bu)購物袋所涉及的(de)棉花種植更(geng)是(shi)高(gao)耗(hao)水高(gao)耗(hao)能的(de)產業,不(bu)僅(jin)要(yao)考慮(lv)農藥、化肥(fei)的(de)使用(yong)量,還要(yao)考慮(lv)土地(di)資源的(de)占用(yong)、運輸、印染、流通(tong)、廢棄后填埋(mai)焚燒的(de)成(cheng)本(ben)。“你只(zhi)看到(dao)多次使用(yong),卻(que)沒想過(guo)一旦要(yao)處(chu)理(li),布(bu)(bu)袋的(de)重量是(shi)塑料袋的(de)幾十倍,占用(yong)的(de)空間、處(chu)理(li)難度(du)都不(bu)小(xiao)。”
這個研究固體廢棄物的學者(zhe)曾做過實驗(yan),每使用200次(ci)帆布袋,其對環境的影響才能優于使用1次(ci)塑料袋。
“根本問(wen)題不是(shi)去尋找(zhao)一(yi)個(ge)塑料袋的(de)(de)替(ti)代(dai)品,真正要做的(de)(de),是(shi)審視(shi)我們的(de)(de)消費行為。”蔣高明(ming)說。
大量生產,大量消費,大量廢棄
大(da)(da)片的塑料大(da)(da)棚和(he)地膜(mo)占領(ling)了農(nong)田,中(zhong)國農(nong)業科學院的數據顯示,在短短30年時間里(li),地膜(mo)的使用量(liang)增加了200多倍。研究農(nong)村白色污(wu)染(ran)十余年的蔣高明發(fa)現(xian),引發(fa)蝴蝶效(xiao)應使農(nong)田樣貌大(da)(da)變的,跟城(cheng)里(li)人的餐(can)桌有很大(da)(da)關系。
他說(shuo),為(wei)了生(sheng)(sheng)產反季節(jie)蔬菜(cai)和(he)水果,農(nong)村(cun)大量(liang)建造(zao)塑料(liao)大棚。而耕(geng)地(di)的“白(bai)色海洋”地(di)膜,則是為(wei)了改善土壤溫度和(he)濕度,以延長經濟價值較高作(zuo)物的生(sheng)(sheng)產季節(jie),最終提(ti)高其產量(liang)。
地(di)膜(mo)鋪下去(qu)后,產量的(de)確提(ti)高了。但(dan)同時,地(di)膜(mo)在(zai)使用后很難從土壤(rang)里剝離(li)。它們(men)長(chang)久地(di)待(dai)在(zai)土壤(rang)里,破壞(huai)土壤(rang)結(jie)構(gou),生(sheng)物失(shi)去(qu)了活(huo)動空間,線(xian)蟲、蚯蚓挨(ai)個離(li)開(kai),土地(di)最終板結(jie)化(hua)。
蔣高明注意到,為(wei)了解決(jue)這(zhe)一問題,許多(duo)人(ren)甚至(zhi)采用了“膜(mo)中膜(mo)”的(de)(de)方法(fa),大棚蓋一層膜(mo),地上再鋪一層,為(wei)的(de)(de)是不讓水(shui)分流(liu)失,可這(zhe)樣的(de)(de)密封環境(jing)會活活地把土壤里的(de)(de)微生物憋死,最終演變成脆弱的(de)(de)生態系統。
他(ta)看到(dao)了(le)(le)一個又一個傷心(xin)的面孔(kong),一些農民都遭(zao)遇了(le)(le)作物爛秧、病害等(deng)問題,有(you)牛(niu)羊吃了(le)(le)地(di)(di)膜覆蓋下的花生秧子,竟被活活憋(bie)死。蔣(jiang)高明叫人翻開土地(di)(di),清晰地(di)(di)看見(jian)地(di)(di)膜纏在(zai)花生的秧子上,像是寄生在(zai)秧上。他(ta)們把土壤帶回實驗室檢驗,甚至發(fa)現了(le)(le)30年前殘留的地(di)(di)膜,“它已(yi)經變(bian)成微小的、肉眼不可見(jian)的塑料片了(le)(le),但(dan)并沒有(you)消(xiao)失”。
來(lai)不及處理(li)的地(di)膜大多付(fu)之一炬(ju),因此產生(sheng)的六(liu)氯代(dai)苯、二(er)(er)惡英、多氯聯(lian)二(er)(er)苯等(deng)有害物質由此進(jin)入空(kong)氣(qi)。
而那些(xie)染病、使用過量(liang)化肥和農(nong)藥(yao)的作物去(qu)了哪(na)兒?蔣(jiang)高(gao)明說,“最后都上(shang)了城(cheng)里人的餐桌。”
他覺得這一(yi)切很諷刺(ci),無(wu)窮無(wu)盡的(de)消費需求(qiu)控制著市場的(de)流動變(bian)遷(qian),卻又最終被其反噬。他曾和(he)(he)農民討論,干脆把果(guo)園里(li)鋪了一(yi)地的(de)反光(guang)膜撤走、少用,以減少污染和(he)(he)浪費。可對方拒絕(jue)了這個建議,理(li)由(you)很簡單——不用反光(guang)膜,蘋果(guo)上(shang)色不均勻(yun),賣相太差,沒(mei)人會(hui)買。
“蘋果是拿(na)來吃的,不是拿(na)來看的。”蔣高(gao)明說。
這位學者忍不住反思,“我們真的有這樣大的消費需求嗎?”他反感一(yi)顆糖(tang)一(yi)張塑(su)料紙(zhi)的包裝模式,公開批(pi)判出版業給書貼塑(su)料膜的行為,也(ye)反對酒店提(ti)供一(yi)次性塑(su)料洗(xi)漱用具(ju),“這會造成(cheng)多少浪費?”
劉建國總結了12個字:“大量(liang)生產,大量(liang)消費,大量(liang)廢棄”。
從清華大學環境學院的(de)(de)辦公(gong)(gong)樓(lou)向(xiang)外看去,密(mi)集的(de)(de)住房和(he)寫字樓(lou)正(zheng)在不斷(duan)壓縮著城市(shi)的(de)(de)空(kong)間(jian)。塑料(liao)袋(dai)、建筑垃(la)圾(ji)(ji)、電(dian)子(zi)垃(la)圾(ji)(ji)、廢鋼鐵、輪胎、玻璃,甚至包括共(gong)(gong)享(xiang)單(dan)車……劉建國覺(jue)得,經濟增速太快了(le),生(sheng)活(huo)節奏加(jia)快,人們(men)的(de)(de)消費模式(shi)發生(sheng)改變(bian),需求被刺激,催(cui)生(sheng)了(le)快捷市(shi)場。共(gong)(gong)享(xiang)單(dan)車一兩(liang)年前還(huan)是解決最后一公(gong)(gong)里問題的(de)(de)“天(tian)使”,轉(zhuan)眼間(jian)就在小區、停車場壘成了(le)垃(la)圾(ji)(ji)山。
“很(hen)多(duo)人不(bu)思考(kao),只覺得塑料袋是(shi)個大(da)問(wen)題(ti),所以(yi)一邊兒(er)吃著塑料盒包裝的外賣一邊兒(er)痛罵塑料的罪惡。真正(zheng)思考(kao)了,你會發現(xian)處處都是(shi)問(wen)題(ti)。”這名(ming)學(xue)者(zhe)嘆氣(qi)道。
大(da)拆大(da)建(jian)后廢(fei)棄的(de)建(jian)筑垃圾填(tian)(tian)埋場(chang),也曾是王久良鏡頭捕(bu)捉的(de)對象。他(ta)在(zai)一個近兩公里寬的(de)填(tian)(tian)埋場(chang)看到(dao)了密密麻麻的(de)人。高峰時,兩千多人在(zai)各種廢(fei)舊管(guan)材(cai)、線材(cai)、塑料(liao)、鋼筋、磚頭里穿(chuan)梭,抱著東西就(jiu)往(wang)填(tian)(tian)埋場(chang)邊上的(de)窩棚跑去(qu)。那是他(ta)們的(de)暫(zan)居地,也是廢(fei)棄材(cai)料(liao)的(de)暫(zan)居地。起重機和卡車很快會(hui)帶走這些材(cai)料(liao),再送往(wang)下(xia)一個工(gong)地或是工(gong)廠(chang)。
一派熱火朝天的(de)氣氛(fen)里,王(wang)久(jiu)良在遠處(chu)站著,五味雜陳。
在拍(pai)攝《塑料(liao)王國(guo)(guo)》時,這名年輕的(de)紀錄片導(dao)演注(zhu)意(yi)到了一組(zu)數據(ju),從1995年大(da)規模進口(kou)洋垃圾到2008年左右,整個洋垃圾回收產業反映在經(jing)濟價值上(shang)(shang)都(dou)是一條完美向上(shang)(shang)的(de)曲(qu)線。美國(guo)(guo)1噸9美元的(de)垃圾,漂洋過海來到中(zhong)國(guo)(guo)后,能以上(shang)(shang)千元的(de)價格賣給小作坊,經(jing)過處理后,一噸塑料(liao)顆粒的(de)售價甚(shen)至直逼(bi)五位(wei)數,價格“快趕上(shang)(shang)原材料(liao)了”。
“我(wo)以(yi)為人可以(yi)低到(dao)塵埃里,卻沒有想到(dao)能低到(dao)垃圾里。”一次放映活動上(shang),一位大學老師看完(wan)影(ying)片后哭了(le)。
要讓企業感覺到疼,要讓民眾感覺到疼
很多時候,王久良覺得自己也被(bei)消費(fei)主義的浪潮裹挾了。他(ta)用手戳(chuo)了戳(chuo)手中的塑料杯(bei),反問道:“如(ru)果不(bu)(bu)提供塑料杯(bei),是(shi)不(bu)(bu)是(shi)就不(bu)(bu)能(neng)喝飲料了?”
王久良說,生產多少塑(su)料(liao)(liao),最終就會有多少塑(su)料(liao)(liao)垃圾(ji)出現(xian),不(bu)(bu)斷(duan)重(zhong)復利(li)用的過程只(zhi)會讓塑(su)料(liao)(liao)的性能(neng)不(bu)(bu)斷(duan)遞減,終究會變成真正不(bu)(bu)可回收利(li)用的塑(su)料(liao)(liao)垃圾(ji)。而想要規避塑(su)料(liao)(liao)垃圾(ji)的環境污(wu)染,唯(wei)一的辦法就是減少使用。
在他看來,“限塑(su)(su)令”目前的范(fan)圍太窄了,“應該覆(fu)蓋(gai)更多的產業”。而(er)手(shou)段需(xu)要靠政府來調(diao)節,“生產礦泉水瓶的企業獲得(de)了利益,是(shi)(shi)否應該承擔環保的代價?民眾(zhong)享受到了塑(su)(su)料瓶的便利是(shi)(shi)否也應該為此買單(dan)?包裝行業是(shi)(shi)否應該改革?超市售賣塑(su)(su)料袋要不要繳稅(shui)?”
“要讓企業感(gan)覺(jue)到疼,要讓民眾感(gan)覺(jue)到疼。”他說(shuo)。
劉建國認為(wei),過去的(de)10年,“限塑(su)令”最大(da)的(de)價值不(bu)在于限制了多少超薄塑(su)料袋的(de)產生,而是(shi)它通過對塑(su)料袋收(shou)費,向社會傳(chuan)遞了“資源有價,使用資源需要(yao)付出(chu)成本”的(de)信號。
只是,“如果有朝一(yi)日(ri)塑料餐盒真(zhen)的從(cong)5毛(mao)錢(qian)漲價(jia)到5元,消費者愿意掏錢(qian)嗎(ma)?有朝一(yi)日(ri),真(zhen)的用回收廢物造出了可循環餐盒,人(ren)們愿意使用嗎(ma)?”他說,成(cheng)本增加、市場振蕩,企圖(tu)一(yi)下子改變形(xing)勢是不可能的事。
這(zhe)位(wei)學者認為,當下需(xu)要為塑料(liao)正名,“材料(liao)不是從(cong)天(tian)而降的,塑料(liao)沒(mei)有罪惡,它是被(bei)人類制造出來的。”
“塑(su)料(liao)(liao)不(bu)(bu)應該(gai)被妖(yao)魔化,更不(bu)(bu)應該(gai)把(ba)塑(su)料(liao)(liao)的(de)罪惡和管理不(bu)(bu)善(shan)(shan)的(de)問題混為一(yi)談。”他說,“我們能不(bu)(bu)能做到不(bu)(bu)讓塑(su)料(liao)(liao)進入水體?不(bu)(bu)讓它(ta)進入農田?任何(he)材(cai)料(liao)(liao)管理不(bu)(bu)善(shan)(shan)都會成(cheng)為問題,不(bu)(bu)只是塑(su)料(liao)(liao)。”
“提高整個回(hui)收處(chu)理系(xi)統的(de)(de)技術和管理水平(ping),以(yi)及推廣垃圾分類,這是(shi)能實實在(zai)(zai)在(zai)(zai)做的(de)(de)。”劉建(jian)國眼(yan)中的(de)(de)突(tu)破口是(shi)農村,“要(yao)無中生有,盡快建(jian)立基(ji)本的(de)(de)回(hui)收處(chu)理系(xi)統,哪怕是(shi)簡(jian)易的(de)(de)填埋場。”
如果能做好分類垃圾讓處理難度(du)降低,那么(me)就有可能建立(li)衍生的(de)塑(su)料分類中轉(zhuan)中心,“起碼會比一把火(huo)直接燒(shao)了更(geng)有價(jia)值”。
但在(zai)蔣高明(ming)看(kan)來,眼(yan)下可以(yi)去嘗試的事情(qing),不止這一點。
曾(ceng)經(jing)他聽聞,在缺水的甘(gan)肅(su),有農(nong)業學家幫本地農(nong)民(min)開發出了雙層(ceng)(ceng)地膜,在土(tu)地鋪上兩層(ceng)(ceng)地膜,目的是幫助干旱的土(tu)地鎖住水分,以便種植更多的玉米。這個項(xiang)目拿下了課題,最終“各方(fang)滿(man)意(yi)”“皆(jie)大歡喜”。
蔣高明(ming)卻(que)一點也不開心,“技術出了問題(ti),你想的(de)是再開發一個技術來解決。實際(ji)上,人為制造最佳溫、濕度(du)的(de)環境來種植(zhi)玉(yu)米(mi),都是違背自然規律的(de)。”他說(shuo),“源頭就錯了。”
此前,有西(xi)班牙(ya)科學家發(fa)現,100只蠟螟在12個小時(shi)內降解92毫克的聚(ju)(ju)乙烯(xi),被(bei)媒體編譯后(hou),這種蟲(chong)(chong)子(zi)(zi)成了具備消化塑料(liao)能力的“救世(shi)蟲(chong)(chong)”。新聞一出,蔣高明哭笑不得,人類每天(tian)生(sheng)產幾十萬噸聚(ju)(ju)乙烯(xi),讓蟲(chong)(chong)子(zi)(zi)來吃不知(zhi)道(dao)要吃到猴年馬月。更重(zhong)要的是,讓蟲(chong)(chong)子(zi)(zi)去吃自(zi)然(ran)界原本沒(mei)有的東西(xi),這個想法依舊“走偏了”。
他總在思考,也許甘肅部分地(di)區(qu)的(de)自然條件(jian)不適(shi)合種(zhong)植玉米,是(shi)否可以(yi)開發種(zhong)植中草藥?是(shi)否能想辦法推進生態農業呢?
蔣(jiang)高明很清楚,能夠(gou)真正讓這一切(qie)改變發生的,是消(xiao)費者。“城市消(xiao)費者手中的鈔(chao)票(piao)就是最好(hao)的選票(piao),你投到哪里(li),哪里(li)就會形(xing)成(cheng)產業(ye)。”他說(shuo)。
我們該怎么辦?樂觀點!
在拍攝(she)《塑料(liao)王(wang)國》和(he)《垃(la)(la)圾圍城》之前,王(wang)久良是(shi)中國傳媒大學的(de)(de)(de)科班生。那時候,有些“意識流”的(de)(de)(de)他想做(zuo)一個名(ming)叫《超級市場》的(de)(de)(de)展覽,“一種概念化(hua)的(de)(de)(de)東西,貨架(jia)上(shang)擺滿(man)的(de)(de)(de)不(bu)是(shi)新商品,而是(shi)擺滿(man)喝完(wan)牛奶(nai)的(de)(de)(de)空盒子(zi),吃(chi)完(wan)冰(bing)淇淋的(de)(de)(de)塑料(liao)桶(tong)什么的(de)(de)(de),讓垃(la)(la)圾填(tian)滿(man)貨架(jia)。”
想法冒出(chu)后,他(ta)開(kai)始扛著機器往大(da)大(da)小(xiao)小(xiao)的垃圾場跑(pao)。可在那(nei)里(li),他(ta)發現了比藝術更重要的東西。塑料垃圾問題的嚴峻性遠遠超(chao)出(chu)了這個年(nian)輕人的想象,“有更迫(po)切的事情需要你去解決”。
在現實(shi)面前(qian),形而(er)上的(de)概念藝術落地,最終變(bian)成了一個紀錄片項目。他也(ye)拋棄(qi)了含蓄的(de)觀點表露,選擇直(zhi)指(zhi)問(wen)題(ti)。
《塑料王國》在(zai)(zai)(zai)后(hou)期制作(zuo)的(de)(de)(de)過(guo)程(cheng)中,他(ta)一(yi)(yi)直在(zai)(zai)(zai)思(si)考:表(biao)面上看,這些產(chan)業在(zai)(zai)(zai)當地(di)可能是(shi)支柱(zhu),養活了(le)數不清的(de)(de)(de)農村家庭。但當個(ge)體利益的(de)(de)(de)獲取建立在(zai)(zai)(zai)損害他(ta)人的(de)(de)(de)利益基礎之上時,這又變成了(le)一(yi)(yi)個(ge)大是(shi)大非的(de)(de)(de)問題,“砍掉這個(ge)行業是(shi)必須的(de)(de)(de),要看到更多(duo)受(shou)影響(xiang)的(de)(de)(de)人,他(ta)們的(de)(de)(de)利益誰來(lai)保障,誰又去發聲?”
他始(shi)終忘不(bu)了拍攝(she)期(qi)間(jian)遇到的(de)(de)(de)一(yi)位老人(ren)。因為處理“洋垃圾”,拍攝(she)的(de)(de)(de)村(cun)子水源受到污(wu)染,附近的(de)(de)(de)村(cun)民只(zhi)能(neng)(neng)走遠(yuan)路去買水。一(yi)天,王久良在買水的(de)(de)(de)地(di)方碰到了一(yi)位佝(gou)僂的(de)(de)(de)老太太。商販告訴(su)老人(ren),一(yi)桶(tong)水4塊(kuai)錢。老太太很不(bu)好意思(si)地(di)開口,“4塊(kuai)錢,我能(neng)(neng)先欠著嗎?”
今(jin)年1月起,國(guo)家(jia)開始全面禁止從國(guo)外進口24種“洋(yang)垃圾(ji)”,砍掉了(le)這個盤桓20余年的產業。王久良從中看(kan)到了(le)希望,他想,如(ru)果真的征(zheng)收(shou)垃圾(ji)稅、自上(shang)而(er)下(xia)地去推動改革(ge),也許希望就在(zai)前方。
蔣(jiang)高明認為這(zhe)不(bu)(bu)算(suan)難事(shi)。他記得過去國家層面對地(di)溝油(you)、面粉增白(bai)劑的整治,每一項都(dou)(dou)是動了不(bu)(bu)少人(ren)的蛋糕,可最終都(dou)(dou)得以推(tui)行。
這一(yi)次(ci),難啃的骨(gu)頭變成了塑料制品(pin)。
“英(ying)國(guo)女王可以自(zi)省,要求王室產業內(nei)禁(jin)止使用塑料(liao)吸管和塑料(liao)瓶,我們為什么(me)不可以呢?”他說。
英(ying)(ying)國(guo)今年年初曾向(xiang)公(gong)眾承(cheng)諾(nuo),英(ying)(ying)國(guo)政(zheng)府(fu)將實施(shi)25年計(ji)劃,在2042年前消除所有可(ke)避免(mian)的(de)(de)塑料垃圾污染(ran)。而這一(yi)發聲沒能得到普(pu)通民眾更(geng)多的(de)(de)支持,很多人在社交(jiao)平臺上留言,“政(zheng)府(fu)把時間設置得太晚了(le)(le),2042太晚了(le)(le),現在就應該立即采(cai)取(qu)行動。”
塑(su)(su)料(liao)問題成(cheng)了(le)世(shi)界(jie)級難題。孟加(jia)拉國曾遭(zao)遇一次災難性洪災,人們驚(jing)訝地發現(xian),塑(su)(su)料(liao)袋竟然是排水系(xi)統(tong)堵塞(sai)的(de)首要原(yuan)因。無(wu)法統(tong)計數量的(de)藍腳(jiao)鰹鳥也正在失去自己的(de)家園,塑(su)(su)料(liao)垃圾(ji)成(cheng)了(le)秘魯羅(luo)伯士·泰拉島海灘新的(de)主(zhu)人。有數據顯示,這些塑(su)(su)料(liao)垃圾(ji)造成(cheng)每年(nian)數十萬海洋動物的(de)死亡。
英國首相特雷莎(sha)·梅說,“在英吉利海(hai)(hai)峽捕(bu)獲的(de)魚當(dang)中(zhong),每3條就有(you)一條含有(you)塑料碎片。”南(nan)(nan)極同樣(yang)沒有(you)擺脫塑料污染的(de)災難,今年(nian)年(nian)初(chu),科學家發現(xian)南(nan)(nan)極的(de)表(biao)層海(hai)(hai)水里出現(xian)了肉眼不可(ke)見的(de)塑料微粒,含量甚至(zhi)高于海(hai)(hai)洋中(zhong)的(de)平(ping)均(jun)水平(ping)。
孟加拉國(guo)在2002年成為世界上第一個實施塑料(liao)(liao)袋(dai)(dai)禁(jin)令的(de)國(guo)家。法律(lv)規定,進口或銷(xiao)售塑料(liao)(liao)袋(dai)(dai)的(de)人(ren)可被判最(zui)高10年徒刑,發(fa)放塑料(liao)(liao)袋(dai)(dai)者(zhe)則被處以6個月(yue)的(de)監禁(jin)。如今,這(zhe)個國(guo)家的(de)超市里只會售賣布袋(dai)(dai)和紙(zhi)袋(dai)(dai)。
王久(jiu)良帶(dai)著片子在世界各地巡回放映,許多年輕觀(guan)眾看完(wan)后會忍不住向王久(jiu)良發問:“我們該怎么辦?”
這(zhe)些問題(ti)他不(bu)打算回答。王久良希(xi)望這(zhe)些關(guan)注環(huan)保的年(nian)輕人自己去尋(xun)求答案。
也有(you)年輕(qing)人問他,拍了(le)這么久(jiu)的垃圾,會不會特別(bie)悲(bei)觀(guan)。王久(jiu)良笑了(le),“當你還(huan)在堅持(chi)做這件事的時候,就說(shuo)明(ming)那顆想要(yao)改變的心沒(mei)有(you)變過。樂觀(guan)點,就算我們不行,還(huan)有(you)孩子們呢(ni)。”
這幾年,讓他驚喜的是,在民間已經有(you)了許多(duo)關注垃圾回收的團體,在地圖上像(xiang)星(xing)星(xing)點(dian)點(dian)一般冒(mao)出(chu),尋找著解決問(wen)題的可能(neng)性。
在(zai)無錫,一群(qun)醫(yi)生(sheng)和大學(xue)生(sheng)組成的(de)(de)(de)團體關注廢(fei)舊注射器(qi)等醫(yi)療垃(la)圾(ji)的(de)(de)(de)回收(shou)問題。他們把(ba)無錫的(de)(de)(de)各大醫(yi)院跑了個遍,勸說對(dui)方接受(shou)自己的(de)(de)(de)提議——向每一位需要在(zai)家使用(yong)注射器(qi)的(de)(de)(de)病人發(fa)放(fang)特制的(de)(de)(de)利器(qi)盒。這(zhe)個盒子被(bei)用(yong)來專(zhuan)門(men)放(fang)置使用(yong)后(hou)的(de)(de)(de)注射器(qi),病人使用(yong)后(hou)可交回醫(yi)院設置的(de)(de)(de)回收(shou)站點,從(cong)而避(bi)免了注射器(qi)直接被(bei)扔進垃(la)圾(ji)桶。后(hou)來,他們又一路跑到蘇州(zhou)、上海(hai)的(de)(de)(de)醫(yi)院。
這項事業(ye),如今還在推進之中。
京東物流綠(lv)色包(bao)裝(zhuang)項(xiang)目(mu)負(fu)責人(ren)也(ye)坦誠,塑料快遞袋用(yong)量(liang)極(ji)大(da),一次(ci)性包(bao)裝(zhuang)在(zai)成本(ben)上有很大(da)優勢,目(mu)前在(zai)快遞行業依然占(zhan)據主流。“推行循環快遞包(bao)裝(zhuang)在(zai)社區末(mo)端回收存在(zai)困難(nan),包(bao)裝(zhuang)回收體系和社會基礎設(she)施(shi)不健全,也(ye)缺乏(fa)法律法規來(lai)支(zhi)撐(cheng)回收企(qi)業進行回收。”
眼下,京東物流(liu)正在推廣使(shi)用循環快遞箱——青流(liu)箱,采(cai)用PP材料,可(ke)(ke)以回收多次(ci)循環使(shi)用,破(po)損后可(ke)(ke)再造(zao)(zao)新箱子,對環境不造(zao)(zao)成(cheng)危(wei)害(hai),能夠替代一次(ci)性紙箱。他(ta)們希望,“協同社會各環節(jie)資源,形成(cheng)較完善的產業(ye)鏈,將綠色循環包裝全面(mian)落地。”
劉建(jian)國(guo)說,包括塑料袋的(de)(de)問(wen)題在(zai)(zai)內(nei),中國(guo)的(de)(de)很(hen)多(duo)問(wen)題都集中在(zai)(zai)超高速的(de)(de)經濟發展上。這(zhe)些問(wen)題很(hen)多(duo)發達國(guo)家用(yong)了(le)上百年才(cai)逐步解(jie)(jie)決的(de)(de),而中國(guo)需要在(zai)(zai)20年甚(shen)至更(geng)短的(de)(de)時(shi)間內(nei)去解(jie)(jie)決,他(ta)希望民(min)眾能給予(yu)多(duo)一點(dian)支持和理(li)(li)解(jie)(jie),同時(shi)也(ye)能從自身出發,更(geng)全面理(li)(li)性地看(kan)待自己的(de)(de)消(xiao)費(fei)行為(wei),反思自己的(de)(de)消(xiao)費(fei)需求。
“其實就是人類走了一(yi)段彎路而已(yi)。”蔣高(gao)明說,發(fa)展過程(cheng)中出現問題并不(bu)可怕,及(ji)時糾正就好。他甚至希望,有(you)關塑料袋使用、濫(lan)用、限(xian)制、反(fan)思以(yi)及(ji)今后的(de)(de)種(zhong)種(zhong)都能被記錄下來,寫(xie)進教科(ke)書(shu),成為歷(li)史里永(yong)遠的(de)(de)一(yi)面鏡(jing)子。(記者 袁貽辰(chen))
-
白色污染帶來生存危機 限塑令實施十年效果難言滿意
近年來隨著電商、快遞等新業態的發展,我國塑料餐盒、塑料包裝等的消耗量迅速上升,有專家認為,塑料垃圾過多過濫所帶來的問題,已經影響到了人類未來的生存發展。2018-01-21 14:54:27
-
十年“限塑令”效果遭疑 治理白色污染前路如何?
一方面是社會對“限塑令”效果的質疑,一方面是快遞、外賣等新業態對塑料包裝的剛需,中國與“白色污染”的拉鋸戰前路如何?2018-01-16 08:57:21
-
發改委:準備研究調整“限塑令” 延伸至快遞等領域
王蒙徽透露,從3月份開始選取46個城市開展垃圾分類試點,目前試點城市均已制定了方案,有22個城市已從地方立法層面開始制定有關規章和法規。王蒙徽透露,國家發改委正牽頭制定三年農村環境整治行動計劃,提出力爭到2020年90%的農村生活垃圾能夠得到處理。2017-11-04 06:50:43
-
大數據"坑熟客",技術之罪需規則規避
2018-03-02 08:58:39
-
高質量發展,怎么消除“游離感”?
2018-03-02 08:58:39
-
學校只剩一名學生,她卻堅守了18年
2018-03-01 14:40:53
-
有重大變動!騎共享單車的一定要注意了
2018-03-01 14:40:53
-
2018年,樓市會有哪些新變化?
2018-03-01 09:01:20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