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媒体进入高级抄袭时代反“洗稿”大旗谁来扛？-新华网

關注新華網

微博

Qzone

圖集

　　自媒體進入高級抄襲時代反“洗稿”大旗誰來扛

　　在移動互聯網時代，自媒(mei)體產業快速增(zeng)長，創業者通(tong)過生產高(gao)質量的內容獲取(qu)粉絲和(he)閱(yue)讀量，再(zai)通(tong)過廣告、電(dian)商等手段變現獲利(li)。由于(yu)原(yuan)創內容稀(xi)缺，有(you)人便(bian)動起了歪(wai)腦筋，一條偽原(yuan)創生產鏈悄然形(xing)成。

　　前不(bu)久，記者(zhe)看(kan)到(dao)多(duo)種打著“一鍵偽原創”“篇(pian)篇(pian)十萬加”招牌的商品出現在國內某電(dian)商平(ping)臺。產(chan)品賣家聲(sheng)稱，此(ci)款軟(ruan)件功能(neng)強(qiang)大(da)，集采集、偽原創等眾(zhong)多(duo)功能(neng)于一身。

　　這些(xie)偽原創稿件是(shi)如何被生產(chan)出來的？“灰色產(chan)業鏈”又是(shi)怎么形成的？偽原創團伙為何能(neng)如此(ci)肆無(wu)忌憚？帶著這些(xie)問(wen)題，科技(ji)日(ri)報記者采訪多位業內人士，一(yi)探究(jiu)竟(jing)。

　　偽原創招式

　　顛倒語句、變換段落、照搬邏輯

　　偽(wei)原(yuan)創(chuang)，又(you)被稱為“洗(xi)稿(gao)”。在百度百科中(zhong)關(guan)于(yu)“洗(xi)稿(gao)”一詞的解(jie)釋(shi)是(shi)，對(dui)別人的原(yuan)創(chuang)內容(rong)進行篡(cuan)改、刪減，使其(qi)(qi)好像面(mian)目全非，但其(qi)(qi)實最有價值的部(bu)分(fen)還是(shi)抄襲的。

　　這類文(wen)章究竟是如何產(chan)生(sheng)的？

　　記者打開某偽(wei)原(yuan)創(chuang)工具網(wang)頁，其聲稱：“采用獨有的分詞引擎和自創(chuang)同義詞庫(ku)，模(mo)(mo)擬百(bai)度的中文切詞手段進(jin)(jin)行偽(wei)原(yuan)創(chuang)，生成(cheng)后(hou)的偽(wei)原(yuan)創(chuang)文章(zhang)更(geng)貼近百(bai)度等搜索引擎的收(shou)錄模(mo)(mo)式。”具體操(cao)作(zuo)時，使用者將一(yi)篇文章(zhang)輸(shu)入進(jin)(jin)該軟(ruan)件(jian)，之后(hou)軟(ruan)件(jian)通過詞語替代(dai)實現偽(wei)原(yuan)創(chuang)。

　　具(ju)體(ti)(ti)效果如(ru)何？以該工具(ju)給出的(de)(de)樣本(ben)為(wei)例，此樣本(ben)原(yuan)文為(wei)新華(hua)網刊發的(de)(de)一篇簡訊(xun)《南(nan)(nan)通(tong)(tong)支(zhi)(zhi)(zhi)云足(zu)球(qiu)隊坐鎮(zhen)主(zhu)場如(ru)皋奧體(ti)(ti)中(zhong)心》。原(yuan)文中(zhong)句子為(wei)：昨(zuo)晚，南(nan)(nan)通(tong)(tong)支(zhi)(zhi)(zhi)云足(zu)球(qiu)隊坐鎮(zhen)主(zhu)場如(ru)皋奧體(ti)(ti)中(zhong)心，以3∶2擊敗(bai)中(zhong)超勁旅(lv)上海(hai)申花(hua)，昂首晉級中(zhong)國足(zu)協杯第五輪。經過偽(wei)原(yuan)創(chuang)后(hou)，該句變成(cheng)：昨(zuo)夜(ye)，南(nan)(nan)通(tong)(tong)支(zhi)(zhi)(zhi)云足(zu)球(qiu)隊坐鎮(zhen)主(zhu)場如(ru)皋奧體(ti)(ti)中(zhong)心，以3∶2打(da)(da)敗(bai)中(zhong)超勁旅(lv)上海(hai)申花(hua)，俯首晉級我國足(zu)協杯第五輪。前后(hou)兩句的(de)(de)不(bu)同，只是將“晚”換成(cheng)“夜(ye)”，“擊”換成(cheng)“打(da)(da)”，“昂”換成(cheng)“俯”，“中(zhong)”換成(cheng)“我”。

　　除了詞語替(ti)換這種基(ji)本操(cao)作，偽原創的手段還有很(hen)多，如語句顛倒、段落變(bian)換等。4月29日，中國政法大學(xue)知識(shi)產(chan)權(quan)研究(jiu)中心特約研究(jiu)員(yuan)李(li)俊慧在(zai)接(jie)受科技(ji)日報記者采訪(fang)時表示，這種通過語序顛倒、詞語替(ti)換等手段改頭換面過的文章，可能涉嫌(xian)侵犯原作品(pin)的著作權(quan)。

　　經(jing)過仔細(xi)比對，這種改頭換面可被識別，但另一(yi)種形式的(de)(de)(de)偽原創則難辨真偽。2018年1月23日，擁有百萬粉絲(si)的(de)(de)(de)微信(xin)大(da)(da)號(hao)(hao)“六神磊磊”發文直指多(duo)個自媒(mei)體大(da)(da)號(hao)(hao)“洗(xi)稿”，其中就有同(tong)樣擁有百萬粉絲(si)的(de)(de)(de)公(gong)眾號(hao)(hao)“周沖的(de)(de)(de)影(ying)像聲色(se)”。前者(zhe)指出，后者(zhe)公(gong)號(hao)(hao)上(shang)刊發的(de)(de)(de)《郭襄(xiang)與張(zhang)三豐：你的(de)(de)(de)風陵渡，我的(de)(de)(de)鐵羅(luo)漢(han)》“洗(xi)”了自己(ji)的(de)(de)(de)舊作。

　　次日，周沖在其(qi)公號(hao)發(fa)文(wen)(wen)否認侵(qin)權(quan)、剽竊(qie)。周沖通過(guo)逐段對比、發(fa)布手(shou)稿(gao)釋(shi)疑(yi)等(deng)方式，反(fan)駁洗(xi)稿(gao)指(zhi)責，并表示擬起訴維(wei)權(quan)。“六神磊磊”在其(qi)文(wen)(wen)章(zhang)中稱，“洗(xi)稿(gao)”跟那種“Ctrl+C（復制）”“Ctrl+V（粘貼）”式的(de)(de)抄(chao)襲不同。抄(chao)襲抄(chao)的(de)(de)主要(yao)是(shi)文(wen)(wen)字(zi)，很多時(shi)候就是(shi)照搬，明顯涉及法律層(ceng)面的(de)(de)侵(qin)權(quan)；而“洗(xi)稿(gao)”有時(shi)抄(chao)的(de)(de)不是(shi)文(wen)(wen)字(zi)，而是(shi)邏輯和敘(xu)事線。

　　滋生產業鏈

　　形成教、產、推一條龍式服務

　　在(zai)微(wei)信平臺上，廣(guang)告是公眾號(hao)收入(ru)的(de)主要(yao)(yao)來源之(zhi)一(yi)(yi)，而廣(guang)告投放與否和公號(hao)粉絲(si)(si)量(liang)及閱讀量(liang)息息相關。為提升粉絲(si)(si)數(shu)量(liang)，大量(liang)公眾號(hao)需要(yao)(yao)保(bao)證較(jiao)高的(de)更新頻率。可原(yuan)(yuan)創(chuang)(chuang)內容需求多，但供給難度大，于是一(yi)(yi)條偽(wei)原(yuan)(yuan)創(chuang)(chuang)產業鏈悄然形成。

　　“招(zhao)聘寫手(shou)，主要(yao)負責提供頭條號(hao)類平臺內(nei)容，涉(she)及(ji)歷史、汽車(che)、娛樂、游(you)戲(xi)、生(sheng)活技巧等方面，文稿可洗(xi)。價格一千(qian)字10元起，需要(yao)通過(guo)查重審查……”

　　這是(shi)記者在(zai)某微信群中看到的一則信息，像這樣明碼標價招聘偽原(yuan)創寫手的廣告甚至出現在(zai)一些求職(zhi)網站上。更令人氣(qi)憤的是(shi)，一些偽原(yuan)創在(zai)閱讀(du)量上，甚至超(chao)過了(le)(le)原(yuan)創。日前，有自媒(mei)體(ti)平臺反映，自己在(zai)當日11點(dian)28分(fen)發的稿子，18點(dian)28分(fen)就被(bei)“洗(xi)”了(le)(le)，而“洗(xi)”后文(wen)章的閱讀(du)量超(chao)過了(le)(le)原(yuan)文(wen)。

　　除(chu)了“洗稿”，與偽原(yuan)創相關的其他業務也一并“開(kai)花”。記者隨機(ji)加(jia)入了幾個群(qun)(qun)名為“爆款文章工(gong)具”“爆款文章訓練”的QQ群(qun)(qun)，群(qun)(qun)內時(shi)(shi)不時(shi)(shi)就有(you)人推出“微信快速引(yin)流，多種加(jia)人推廣方法，有(you)意者滴滴我，非誠勿(wu)擾”“刷(shua)頭條粉絲(si)3元100個，刷(shua)閱讀(du)量4元一萬”等消息(xi)。

　　記(ji)者打開QQ軟件，用關鍵字“偽(wei)原創(chuang)”進行搜索(suo)，結果出現(xian)了一百(bai)多個相關QQ群(qun)(qun)。群(qun)(qun)內人數多則(ze)上千，少則(ze)幾(ji)十。這些群(qun)(qun)不僅提供偽(wei)原創(chuang)工(gong)具，還提供教學視頻，其中自媒體爆款(kuan)文章培訓(xun)課程頗受歡迎(ying)。

　　在上述偽原(yuan)創工具(ju)頁(ye)面上可以看(kan)到，偽原(yuan)創服務的(de)人群主要(yao)為網絡寫手(shou)、網站推(tui)廣(guang)者(zhe)等。查看(kan)其歷史(shi)信息后，記(ji)者(zhe)發現早(zao)在2008年上述偽原(yuan)創工具(ju)就(jiu)已經(jing)出現。

　　追責困難

　　法律界定模糊，維權成本高

　　偽原創如此猖獗，如何打贏(ying)這場“洗稿”戰？

　　從法律角(jiao)度來(lai)看(kan)，“洗(xi)稿”不(bu)(bu)像抄襲(xi)已有了相對明晰的(de)(de)界定(ding)(ding)，甚至一些法律界人(ren)士對此都看(kan)法不(bu)(bu)一。“從法律角(jiao)度來(lai)看(kan)，版(ban)權保(bao)護的(de)(de)是內容(rong)，而不(bu)(bu)保(bao)護思想或(huo)觀點。也就是說(shuo)，同(tong)一個(ge)觀點，換種表達方式寫出來(lai)，這很難從著作權法的(de)(de)角(jiao)度判定(ding)(ding)其為(wei)侵權。”4月28日(ri)，微信團隊相關負責(ze)人(ren)在接(jie)受(shou)科技日(ri)報記者采訪時說(shuo)。

　　“判斷是否為原(yuan)創，既(ji)可以(yi)通過(guo)技術(shu)手(shou)段(duan)比(bi)對重合度，也可以(yi)通過(guo)第三(san)人閱讀比(bi)對，從(cong)讀者角度判斷相似性或(huo)雷(lei)同度。”在李俊(jun)慧看來，是否構(gou)成(cheng)侵權，關鍵還是要看采(cai)用詞語替(ti)換等方式形成(cheng)的(de)作品與原(yuan)作品的(de)差異度，引用比(bi)例(li)過(guo)高的(de)作品就涉嫌侵權。

　　2015年，微信公眾平臺建(jian)立(li)了原(yuan)創(chuang)保護(hu)機制，推出了原(yuan)創(chuang)聲明功能(neng)。

　　“這(zhe)是一個長期存(cun)在的棘手問題(ti)。”上述微(wei)信(xin)(xin)團(tuan)隊(dui)相關負責人表示，微(wei)信(xin)(xin)公眾平臺主要通過(guo)中文分詞來判定兩(liang)篇文章(zhang)的重復率，即同(tong)時對比兩(liang)篇文章(zhang)，看內(nei)容的相同(tong)比例。目前，微(wei)信(xin)(xin)團(tuan)隊(dui)正準備更(geng)新產品策(ce)略(lve)保(bao)護原(yuan)創，通過(guo)流量傾(qing)斜(xie)、廣告傾(qing)斜(xie)等方(fang)式，扶持原(yuan)創內(nei)容。

　　一(yi)位不愿透(tou)露姓名(ming)的(de)自媒體大V在接受媒體采訪時曾表示(shi)，其實很多人都被(bei)“洗(xi)”過稿，他(ta)們既是“洗(xi)稿”的(de)受害者(zhe)，也(ye)是有意(yi)無意(yi)的(de)參與者(zhe)。“有時看到一(yi)篇爆款特別好(hao)也(ye)來寫，熱點(dian)話(hua)題完全跳出(chu)原稿也(ye)很難，那(nei)這(zhe)算不算‘洗(xi)稿’？”

　　法(fa)律界定的模(mo)糊讓原創作(zuo)者(zhe)的維(wei)權之(zhi)路走得異常艱難(nan)，往往維(wei)權者(zhe)即(ji)便打贏了(le)著作(zuo)權官司也(ye)是(shi)心力憔悴。原創作(zuo)者(zhe)普遍反映，“維(wei)權費用高(gao)、流程復雜(za)”，于是(shi)“忍氣吞聲”成了(le)無可(ke)奈何(he)之(zhi)選。

　　“因此，依靠現行法律難以解決‘洗稿’問題(ti)。”上(shang)(shang)述微信團隊負責人(ren)表示，平臺(tai)正投入(ru)大量(liang)人(ren)力研究(jiu)典型(xing)案例，嘗試從(cong)平臺(tai)規則(ze)設計上(shang)(shang)約束偽原(yuan)創。（實習記者翟冬冬）